不谈正事的时候，沈照野嘴里没一句正经话。
六年前是满嘴跑火车，现在科技进步，他满嘴跑地铁高铁和轻轨。
云引川沉默，忍无可忍起身：“去厕所。”
沈照野猜测云引川是害羞了。
有什么好害羞的，他就特别舒适。
目送云引川离开，沈照野视线一垂，突然停住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云引川走得太急了，刚才被这人死命护着的检测单都放在一边。
被捏成一个球，被风吹得颤颤巍巍的。
沈照野身子往前倾，盯着那一团被揉团了的纸，微微眯了眯眼。
不清楚为什么，沈照野总觉得上面还有什么他不清楚的东西。
云引川不在，他随时可以打开。
沈时临抱着臂膀往后仰，小年糕手脚并用地爬到他身上坐下。
“这是个Alpha？”沈时临仰了仰脑袋，问他。
这位表哥也是个实在的顶级Alpha，信息素水平大概不会弱于沈照野，不然也不可能让Alpha生孩子。
但此时他似乎话里有话。
沈照野翘着二郎腿，把玩着一个小巧的杯子，笑着问他：“你觉得呢？”
“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沈时临视线从门口移回来，帮小年糕戴上一个小围兜，“我听过他。”
沈照野点点头，没问那种“他是影帝啊你能不认识他”的蠢话。
沈时临说的必定是和商场有关的。
其实云引川还没火的时候，有个传言很广，说他是顶级豪门大少爷外逃来娱乐圈打工的。
但是从来没有人扒出过云引川的真正身份，因此网上的全是传言。
后来云引川其他讨论度高了，关于富二代的传闻就淹没在真真假假的消息里了。
“姓云的不多。”沈时临客观评价。
“跟我说这个做什么？”沈照野好笑地说，“帮我评估一下他家有没有能力包养我？”
沈时临似乎被自己表弟的绝美骨气震得无语半晌，觉得沈照野这性格还真能做出美美被包养的事情。
“他家确实有能力。”
沈照野真心实意：“哇。”
“但不知道他和他家关系怎么样。”沈时临将话题扯回来，“施华荣最喜欢的就是这种长相，别让他出事了，不好交代。”
“当然，”沈照野没有片刻犹豫，“也不是为了好好给他们家一个交代。”
沈时临抬眼瞥了沈照野一眼，适时停住话题，给小年糕倒了杯椰奶。
因为在医院等小年糕状态好转花了点时间，现在天已经微微黑了，云引川垂着眼，掀开帘子进来。
沈照野一静，强行移开视线。
云引川坐回原位，沈照野给他倒了杯牛奶，递到面前。
伸手去接的时候，两人指尖贴着指尖。
反倒是沈照野先将手移开了。
几人吃完饭，各自分开。
云引川和沈照野一起朝外走，大概还气餐桌上沈照野说的那句，云引川一句话没说。
沈照野惯来会活络气氛：“你扎马尾还挺熟练，留过长发？”
这实在是昧良心说的，六年前云引川是没留过的，后六年的行程他一清二楚，从没留过。
给女朋友扎的？
云引川果然说：“没有。”
他小时候养过一只小狗，是马尔济斯。
这种小狗毛发长需要用心打理，没人陪的时候云引川就只有小狗陪，天天给小狗换着花样编辫子。
沈照野似乎还想问什么，不远处突然走过来一个人，一脸惊喜地朝两人挥手。
“唉，看我这！”
云引川循声望过去，也挥挥手：“好久不见。”
沈照野按了电梯，抱着肩膀靠在一边，没吭声。
打招呼的人叫肖梓林，他们俩大学舍友。
学表演的，但大学毕业之后继承家业去了，因为脸不错，在网上有点人气。
云引川和肖梓林没有和岑微景关系那么近，偶尔遇见会打个招呼，今天是肖梓林第一次这么热情。
“诶，好久不见啊！”肖梓林笑着道，“我刚才被我追求者拉着吃了好久的饭才逃出来，沈照野这是回国了？想当时你出国的时候我还帮你说话了呢！你可得好好谢谢我。”
云引川蹙眉。
从综艺那天见到沈照野起，这么多天，六年前的事情已经变成了角落里无法被掀开的遗忘物件。
他们现在的关系没到可以叙旧的地步，所以很默契，不约而同的什么都没有提。
肖梓林第一句话就是将这些事情揭开了摆在两人面前。
而且提的是六年前那段明显不愉快的事情。
云引川没说话，反倒是沈照野笑笑，问：“是吗？”
“是啊！”肖梓林道，又将话题拉回自身，“我那追求者也真是，约了我好多次，被知道了该多不好啊。”
这话题就太无聊了，云引川很想说一句没人想知道。
沈照野比云引川脾气好点，道：“那倒是。”
见云引川不理他，肖梓林立刻转向沈照野：“哎对了你以后是准备在国内发展了吗，第一部剧准备播出了吧，刚好我也投资了一部电视剧，到时候说不定还是同期上映呢。我这部剧可是大制作哦。”
云引川扫他一眼。
虽然云引川不太爱处理人际关系，但都是成年人，话里带没带点恶意还是能分出来的。
沈照野笑笑：“那我们挺有缘的。”
“那可不，你之前的那些黑料准备怎么处理啊，虽然你现在是导演，但还是需要点口碑的。”
肖梓林差点都要贴到沈照野身边了，他抽出一支烟，递给沈照野。
还没递过去，旁边伸来一只腕骨突出的手，手掌朝外，将烟推回去了。
那只手骨节白而匀称，手背经络明显却不显得粗糙。
“他不抽，谢谢。”云引川收回他那双上过无数次热搜的手，淡淡地说。
“诶？我记得沈照野之前是抽烟的吧？”
“他现在不抽。”云引川做了个请的手势，“电梯开了，不要在密闭场合抽烟。”
等肖梓林进了电梯，云引川拉着沈照野就往楼梯的方向走了。
肖梓林眼见电梯合上：“……”
操啊。
云引川压根就不是因为要进电梯才不让沈照野抽烟的。
这电梯他们没打算进！
最后一刻，肖梓林只看到沈照野很温顺的跟云引川走了，还转过头跟他挥手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