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有净化了这枚晶核才能从这里出去对吗?”
她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不知为何,可能是看到了他的记忆,她对他有种莫名的放心,她觉得他是一个好人。
时念有些不安地伸出藤蔓,小心翼翼触碰上那枚晶核,粉紫色的光芒瞬间将她笼罩,源源不断的能量通过藤蔓传达到身体中,像是不断有电流从内体穿过,刺激着她的神经。
胀痛感和麻痹感交替进行着,一股热血从腹腔直上,窒息感迎面而来。
她用力拍自己的胸口,猛得吸了一口气。
再次睁开眼,朦胧地看见魏凌那张好看的脸,皱成一团,好像在喊她的样子。
唔。
血顺着下巴滴落在她那件白色毛衣上,红得触目惊心。
“完成不了做一半就行了!谁让你做到这种地步?!”魏凌手足无措地用手抹去女孩唇边的血迹,温热黏腻的触感附着在他的掌心,好像岩浆一样,在他心头翻滚着。
她半倒在他的怀里,想起身但是发现自己没有力气,头也很晕。
系统没有提示精神力增加。
果然,和她想的一样。
安弥风其实已经死了,只是这枚晶核在给他提供能量,吊着他的精神力,让他的精神图景不至于崩陷。
“我.没事...”她缓缓抓住他的手,她确实没大碍,只是需要时间接受那枚晶核的能量。
“你去看看他,他快死了。”
晶核被她吸收安弥风才能真正死去。
魏凌愣了一秒,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安弥风。
魏凌跳下狼背,时念开始调整气息,眩晕感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其妙的亢奋感,像是她以前熬夜赶论文狂干了三瓶red牛的感觉。
【你确定我的精神力没有增加吗?我怎么觉得自己现在强得可怕?!】
【系统:......我的计算可是很精准的,规定里也说得清清楚楚,只有净化哨兵才能算作增加了精神点,安弥风实际上已经死了,你净化的并不是他,而是那枚晶核,所以不能算哦。】
【好吧,我还是觉得自己现在强的可怕。】
魏凌一步步走向那个熟悉的身影。
安弥风就静静躺在黑藤交织的中心,他身上的刺已经褪去,脸上的疤痕也不见了,恢复了原本的样子。
“阿凌。”
哨兵的眼眶瞬间泛红,往前跨了一大步,紧紧握住他的手,眼泪捶打在掌背上,带来迟缓的疼痛。
“谢谢...”
穹顶的夜空再次被烟花炸响,奄息的人用最后的力气伸出手,想抓住那抹灿烂,只可惜如流星般消逝在他指缝间,他闭上了眼睛,清秀的脸庞泛着淡淡的笑意,似是无奈,似是解脱,终于安稳地沉睡过去。
夜再次冷寂下来,哨兵沉沉地舒了口气,将故人的遗体放进储物镯中。
已经恢复的时念被这操作震惊到了,这个镯子还能当赛博棺材啊,弄得她也想搞一个用用了。
“我们...”她开口被他的眼神打断。
黑暗中,哨兵眼眸如炬,她明白他要说什么,想说什么。
她听得见他的心声。
“我要除掉这些污染物,芬里尔会送你出中心街,离远点别再回来。”
魏凌摘下那枚储物镯扔给女孩,她慌乱接住,芬里尔跃上中心藤,她抓紧它后颈的毛发,想说话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匆忙与他对视。
“我说过,不会让你死的。”哨兵勾起唇角,脸上是难见的柔软神色。
芬里尔载着女孩奔月而去,背影在黑暗中愈来愈朦胧,他自嘲地移开视线,他刚刚涌现了一种冲动,他想和她说,他要赶在净化清洗前处理掉这些污染物,他想多救下哪怕一个两人,他想成为她心中的英雄。
可他知道,他只是不想让他们得逞罢了,他不是英雄,只是傻的可怜的复仇者,什么玫瑰女神,他偏要毁掉这株吃人的玫瑰。
他再次抚上后颈的印记,纵身跃下。
安弥风死了,这里的生态平衡被彻底打破,中心藤从沉睡的状态中醒来,身周布满了瘴气,但因为如此,黑藤的动作也开始变得迟缓,他从腰后掏出一柄钨金短刀,注入自己的精神力,插入中心藤中。
刀锋扎实地掀开最外面那层皮,扎进了黑藤内部,凭借下坠的作用力,他将它的尾部中端划开了一条巨大的裂口。
魏凌抓住短刀,踹了踹黑藤,黑藤的伤口溢出暗红色的汁液。
吃人吃多了,它的体液都变成血了。
只可惜那些高层永远不会把自己当做饲料喂给它。
中心藤受到刺激,忽然剧烈地摆动起来,足足有百米高的植物,只是稍稍动动,地基就开始颤动,它伸出五根黑藤,朝魏凌的方向袭来。
魏凌暗骂一声,拔出短刀,借力一跃,调到了另一头,他在找它的要害,中心藤肯定是它的主脉,主脉最脆弱的地方,只要拿住那里,它的活性就会逐渐消散了。
一根黑藤飞速朝魏凌的头甩来,他挥起短刀,扎向黑藤的头部,将它的头钉进了中心藤内。
中心藤开始猛烈的左右晃动,魏凌单手抓住短刀,尽量稳定住身体。
“艹!”
他忽然感到身体浮了起来,原来是中心藤已经顶破了穹顶,无数玻璃碎片掉落,划破了他的手臂,胸口,脸颊。
一根黑藤猝不及防卷住他的腰,将他举在了半空中,魏凌调动精神力,想用短刀刺开它,却被另一根黑藤控制住了右手。
没有佩戴防护工具,他吸入了太多瘴气,精神体也不在,无法调动被麻痹的精神力。
他艰难地挣扎着,视线逐渐模糊。
难道真的......
“魏凌!!”
意想不到的声音闯入脑海。
是她!
魏凌睁开眼,燃着余焰的夜空,少女身骑巨狼,踏月而来,她的长发被风吹开,那张娇俏精致的脸有些被冷风吹透的绯红,抿着唇,一副坚定又机警的样子,眼眸却流露出些许担忧和害怕。
他像是被捏住了心脏般,停止了呼吸,停止了挣扎。
后颈开始发麻。
“芬里尔!”时念大喊一声,小腿踢了踢芬里尔的腹侧,芬里尔嚎叫应和,直直咬住黑藤。
魏凌腰间的黑藤断开,时念一手拽住魏凌。
时念咬紧下唇,用手臂给魏凌助力,魏凌腰部发力,挺身坐上了狼背,芬里尔转头又将他右手的那根黑藤咬断了。
“为什么要回来?”他哑声问道。
“可能因为我现在强得可怕。”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