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苏晓樯。”陈墨瞳手里攥着一缕发丝无聊的把玩着。
自从知道屋内的考官是江一后,几个女孩就有些兴奋,是她们喜欢的男生啊,还是老同学,怎么也该在考试中优待些。
江一语气的确要温和些,但不是混血种永远不可能通过测试,就像霍格沃茨之于麻瓜。
听见自己的名字,苏晓樯连忙站起来,原本已经做足准备的女孩如同临场被选中的幸运儿,手足无措的摆弄自己的裙摆生怕出现出现一条不合时宜的褶皱。
她很想照镜子看看自己的妆容有没有问题,心脏扑扑直跳,像被屠夫选中的羊羔将要走进屠宰场。
陈墨瞳看在眼里向她笑了下,听说风头无两的S级在日本之行找到了真爱,那位女孩大概想不到,相隔大洋彼岸自己竟然有那么多对手。
“谢谢学姐。”苏晓樯还不忘向陈墨瞳道谢。
“去吧,乖孩子。”小魔女弯起嘴角。
陈雯雯坐在位置上,她是女孩里面没那么喜欢江一的一个,她看了眼门的位置。
“毕竟是外国贵族学校,江一是老同学也没办法给我们开后门吧?”
在这种时候路明非总会接过她的话茬,这次却没有,他时不时的偷瞄电梯,内心天人交战。
苏晓樯走进房间,在会议桌的尽头江一双手撑在身前,女孩打量着那张熟悉的脸怔了怔,不久前她还哭的满脸泪水。
本以为是永远分别,没想到他们又见面了。
“你最近过得还好吗?”苏晓樯主动问道。
江一安静的望着她,“挺好的。”
接着便是漫长的安静, 苏晓樯表现得有些窘迫,平时在学校时他们的话题就很少。
“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我可以帮你,苏晓樯。”好一会江一主动打破沉默。
苏晓樯愣了下,笑着说,“我?没什么需要的地方,倒是你在国外过得不好,我能帮你。”
“谢谢你,我是真心的。”江一露出笑容。他真的很感激苏晓樯,在那些少年孤独的日子里,是她小心翼翼的呵护着他的尊严。
所以即便两人不会在一起,江一仍然能替她做除此之外所有的事。
苏晓樯的脸微红,声音细若蚊蝇,“你明天有空吗?我们走走……”
江一来不及回答,房门便被从外面打开,陈墨瞳脸色凝重的走进来,“没时间再叙旧了,我们的宠儿走了。”
大厅里还是十七把椅子,人们热切的讨论,完全没有注意最后的位置空空如也,他们也并不在意,认为哪怕对方参加了最终也是被淘汰的结局。
……
太阳落下,巨大的黑暗从远方笼罩这座小城,一直到天黑路明非垂头丧气的回到家里。
他蹑手蹑脚的开门,朝着厨房偷瞄一眼见那个发福的身影在里面摇摆,于是快步想要回到房间。
“路明非!”中年妇女像是背后长了眼,路明非刚走一半就像被大圣施了法的七仙女,表情凝固在脸上。
“你今天不是去面试了吗,情况怎么样?我早就说这种主动的学校不靠谱,有那个闲工夫不如多复习一点……”
婶婶拎着锅铲走出来,开口便是唐三藏的紧箍咒,念叨的路明非头昏脑涨。
这时路鸣泽和路叔叔也从房间走出来,被三双目光注视着,路明非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到底怎么样?”婶婶盯着他。
“没通过……”路明非小声说,可实际上他连面试都没开始就已经逃走了,临阵脱逃。
“我就说嘛,那种贵族学校怎么可能收你。”路鸣泽鄙夷的说,他似乎早有预料,这么说完路明非的腰就更弯了。
叔叔想安慰,但话还来不及说,婶婶便抢先说,“那你还不快去复习?我可告诉你,要是考不上大学……”
具体说什么路明非已经听不清,他一叠声的答应下来,耷拉着眉头,脸上活似一个囧字,慢吞吞的走回房间里。
等到了晚餐过后,路明非偷偷溜出家门朝着楼上走去,他来到天台在几台空调外机的旁边坐下。
就这么安静的眺望着远方的cbd区,远方的高楼和星辰映在眼里,衰仔也有心事,也有烦躁和不开心的事情。
卓别林大师以搞笑的默剧着名,可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是不是也会难过自己被人嘲笑?
这个世界充满假象,唯独痛苦不会说谎。
以前哪怕是不开心也会很快结束,可现在他不断的犹豫和逃避,落进了死循环,忘不掉也逃不开。
他很想发疯似地站起来大吼,“谁来帮帮我!”但那样会扰民,所以只能憋在心里。
然而好像真的有神能听到他的心声,就这么出现了,披着闪烁的星光走到他身边坐下,递来冰好的可乐。
扯开拉环,“呲”的一声,里面的气泡争先恐后的涌出来,忽然就让心里的烦躁消退了大半。
路明非喝了口可乐,刺痛感冲击喉咙,他清醒了点发现那不是神,而是穿着白衬衫和牛仔裤的少年。
“江一,你怎么知道我在这?”路明非又惊又喜。
“我去了你家,没找到人,你说过经常会来这。”江一喝着可乐和他眺望同样的光景,“今天的面试,怎么逃掉了?”
路明非表情窘迫,“反正都不会过,我就是个跑龙套,提前退场也无所谓吧。”
“你怎么知道自己是龙套而不是主角?”江一转过头来看他。
路明非被盯得有些不自在,他张张口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低头喝着可乐。
江一转过头,喝了口可乐,他说,“你才是今天的主角,所有人都是为你陪跑。知道你突然走了,我们提前中断了面试。”
路明非愕然,他又听到江一继续说,“路明非,你想要什么,我可以帮你。进入卡塞尔或者永远不想接触这些东西,只要你开口,我们是朋友。”
在那段漫长又孤独的日子里唯一的朋友。
究竟是怎么和江一交上朋友的?路明非忽然在心里想,那又是个奇妙的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