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日渐去,春秋更迭。
宫中偶有争吵,偶有打闹不过是些小事儿。
九月十九,紫薇花遍布宫墙,永寿宫流光溢彩。
天边云彩盘旋上空,似是在感召何处不凡。
原是永寿宫喜得麟儿!
“花绒快去盯着些膳食,莫要让人钻了空子。”
“小泉子将来来往往的人都看好了,不可有何闪失。”
华岁双手作揖“请天神保佑我家娘娘平安诞下子嗣!”
……
这日,永寿宫内,气氛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产婆进进出出,宫女们端着热水、毛巾,脚步匆匆却又屏气敛息。
皇上早早就候在了这里,眉头紧锁,不停地踱步,脸上满是担忧与期待。
“也不知欢儿在里头如何了?”
一同等待的还有后宫众妃嫔。
皇后端庄地坐在皇上一侧,神色平静,可那微微攥紧的手帕却泄露了她内心的波澜。
她仪态万方,缓缓开口:“皇上宽心。皇贵妃一向身子康健,此次生产必然顺遂。
话锋一变又对着众人道“只是这宫中添丁虽是喜事,却也得事事周全,不能乱了规矩。”
此话看似是在祝福,话里话外却隐隐透着几分对局势的掌控欲。
乌雅婷满脸关切,时不时朝着内殿张望言道:“女子生产本就如在鬼门关走一遭,不过皇贵妃福泽深厚,又有皇上在的龙气在外护着定然平安无事,小皇子也一定会顺利诞生。”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眼余光观察着众人的反应。
秦依慕站在右下侧,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阴阳怪气地接话。
“那是自然,皇贵妃可是皇上的心头宝,她的孩子,自然是金贵无比。这太医院大半的人都在此处候着,自然是无碍。
咱们这些旁人,也就等着她诞下小皇子跟着沾沾喜气咯。”
言语间,满是嫉妒与不满,不过皇帝此时心思不在此处,倒也未曾理会。
这时,贴身太监三宝小心翼翼地端着一杯茶,走到皇上身边,低声道:“皇上,娘娘这怕是不止一时半会儿的功夫,您先喝口茶润润嗓子。”
皇上不知想起了什么,突然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道:“都这时候了,朕哪有闲工夫喝茶。”声音中满是帝王的威严与焦虑。
此刻屋内,清欢正承受着生产的剧痛。
她紧咬下唇,汗水湿透了发丝,那张原本娇艳的脸庞此刻苍白如纸。
但即便如此,她的眼神中依然透着坚定与温柔。
产婆不断地鼓励着:“娘娘,再加把劲,小皇子就快出来了!”
……
“啊!”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响亮的啼哭划破了永寿宫的宁静。
紧接着,产婆欣喜若狂地出来喊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是个小皇子!”
皇上满脸欣喜,迫不及待地就要往内殿冲。
此时却见三宝提醒着天象异变“哎呦,皇上您瞧,外头那是……大喜之兆啊。”
众人循声望去,神色各异。
皇上脚步一顿,顺着三宝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殿外天空,不知何时被五彩祥云层层笼罩,瑞光流转。
祥云中,百鸟汇聚,它们舒展着绚丽的羽翼,或盘旋飞舞,或引吭高歌,鸣声清脆悦耳,这般罕见的景象,让在场众人皆惊得目瞪口呆。
易安仪态万方地站在一旁,脸上挂着端庄的笑容,可藏于袖中的手却不自觉地掐紧,指节泛白。
她定了定神,率先开口:“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小皇子平安诞生,又遇此等祥瑞之兆,实乃我朝之福。这小皇子将来必定聪慧过人,福泽深厚,庇佑我朝国泰民安。”
言语间,尽显一国之母的风范,可眼底深处,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神色。
一向冷淡的泠嫔看着这一幕,心中生出异样,强颜欢笑:“是啊,皇上,小皇子一来就带来如此祥瑞,日后必成大器。只是臣妾瞧着,这宫中怕是要热闹得紧了。”
话里话外,虽带着恭贺之意,却隐隐透着几分别样的味道。
乌雅婷倒是唯一不同于常人。
她满脸真诚,眼中满是欢喜:“这真是天大的喜事!小皇子乃天赐福泽,臣妾愿往后为小皇子祈福,愿他一生顺遂无忧,平安喜乐。”
哈哈哈,好!
皇上满心欢喜,沉浸在得子与祥瑞的双重喜悦之中,大手一挥,高声道:“今日小皇子诞生,又现此等异象,实乃上苍庇佑。朕决定,大赦天下,举国同庆!”宫人纷纷跪地谢恩,高呼万岁。
……
宫室内,清欢虚弱地靠在床头,眼神温柔地看着襁褓中的小皇子。
听着华岁描述的景象她只淡淡一笑“吉兆也好,平淡也好,只要我的孩子好好的,一切便都好。”
……
女子初生产需得多加休息,皇上小坐片刻便挥退众嫔妃一同散去。
秦依慕怒气冲冲地回到自个儿宫殿,刚一进门,她便一脚狠狠地踹向身旁的凳子。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凳子瞬间被踢翻在地,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此刻的秦依慕满脸都是怨愤之色,她咬牙切齿地说道:“不就是生了个皇子嘛,竟然如此嚣张跋扈!还有那莫名其妙出现的奇怪天象,难道就能证明她有多了不起吗?
真是令人作呕!”
一旁的玉香见主子这般生气,急忙快步走上前来,小心翼翼地劝慰道:“娘娘息怒,切莫气坏了身子……”然而话未说完,就被秦依慕毫不留情地一把推开。
“给我滚出去!本宫现在看见你就觉得心烦意乱、碍手碍脚的!”秦依慕怒吼着,声音尖锐刺耳。
玉香惊恐万分,只得连连后退,差点摔倒在地。
而这时,巧玲沉着脸赶紧将玉香往外推了推,然后迅速蹲下身来,轻柔地为秦依慕捏着小腿,并轻声细语地安慰道:“娘娘,您先消消气儿。
依奴婢看呐,这天象肯定是那贱人故意弄出来争宠的手段罢了。
您如今正身怀六甲,千万不能因为这种小事而动怒伤身呀,要是因此影响到腹中胎儿,那不就正好中了她设下的圈套吗?”
听到这话,秦依慕重重地哼了一声,不屑地撇撇嘴,冷笑道:“本宫的志向可远不止于此!她以为靠着一个皇子就能高枕无忧、无法无天了吗?
简直是痴人说梦!
本宫的身后可是有着整个强大的朝国作为支撑,她又算得上什么东西!”
巧玲闻言,赶忙附和道:“是啊,娘娘所言极是。而且如今王爷正在暗中精心布局,相信用不了多久,娘娘您必定能够心想事成、得偿所愿啦!”说着,巧玲露出一脸乖巧讨好的笑容。
“哼,也是,不过就是生了个皇子而已!”秦依慕再次愤愤不平地嘟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