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阿漓的马车有些窄,无念师太一人就占了大半位置了。
苏漓点头应好,昨日为了扮穷,连马车,她也是雇最次的。
怕采花贼半路醒来,她上车里又给他扬了把迷魂散,这才上了裴明月的马车。
“嗯?你的丫环呢?”马车启动后,苏漓才发现裴明月的两个丫环没跟着上马车。
“我把她们赶我娘那里去了,老有人跟着我不自在。”
苏漓挑眉笑笑,转了话题:“阿月,有个事我要告诉你。”
“什么事?”
苏漓从袖中拿出那张通缉令交给裴明月:“你看看。”
“什么?”裴明月疑惑,接过通缉令打开,“采花贼通缉令?阿漓,你发现采花贼了?”
苏漓点头,轻飘飘砸下一句话:“无念师太,就是采花贼。”
一会进城她要把采花贼交到大理寺,按理单纯偷盗案是不归大理寺管的,裴明月是侯府嫡女,这种常识她不会不知道,到时她总会询问,还不如现在就告诉她,而且,据她所知,大理寺卿裴川还是裴明月的亲叔父,有他在,裴明月早晚会知道此事。
“什么!阿漓,你在开玩笑吗?无念师太是女人啊,就算是男扮女装,她的脸跟这通缉令上的采花贼也完全不一样啊?”
无念师太是单眼皮小眼睛,还有很明显的方正下巴,而这通缉令上的人是双眼皮,大眼睛,尖下巴,脸型也不一样,这完全是两张不同的脸。
“正因为是这样,所以采花贼才跟人间蒸发了一样,至今也没人发现他啊。”
裴明月有些不敢相信:“你是说,他易容了?”
苏漓点头:“没错。”原着里,直到将采花贼抓捕归案,大家才知道采花贼还是个易容高手。
“这世上还真有如此高明的易容术啊?”裴明月啧啧称奇。
她经常陪着娘去清幽庵,和无念师太面对面接触过好几次,根本没发现她有易容过的痕迹。
突然想到她和娘好几次和一个臭名昭着的采花贼近距离接触,她就不自觉头皮发麻,倒不是害怕,是恶心的。
裴明月很快反应过来:“刚刚在斋房,你说他是盗贼,是不是怕采花贼在清幽庵一事传开后,会影响去过清幽庵的女子?”
她是世家女,自小听过最多的就是女子当洁身自好,爱惜名声,若此事传开,也不知会有多少女子名声因此受损。
苏漓答道:“是啊。”
裴明月看着苏漓,真心夸赞道:“阿漓,你可真聪明,想得也周到。”
这要是她抓了采花贼,估计别人一问,她就直接交代了,根本不会想那么多。
苏漓忍不住笑道:“承蒙三小姐夸奖,某愧不敢当。”
裴明月一愣,哈哈笑了开来:“阿离,你真幽默,哈哈哈……”
到了城门口,裴明月随从侍卫出示了令牌,守门侍卫直接放行,两辆马车很快进入城中。
裴明月提议,直接将人交给她的叔父大理寺卿。
不用通过大理寺少卿那小人,苏漓求之不得。
事实上在原着中,采花贼是在一个月后被大理寺抓获的。
那是裴冀刚刚高中状元后,被调配到大理寺任职,他通过抽丝剥茧,仅仅用了五天,便查出采花贼藏身之处。
大理寺少卿朱伟派人抓获了采花贼后,竟抹除了裴冀的功劳,把所有功劳据为己有,最后,功劳,郡王的十万赏金皆为他所有。
这也是裴冀初初入朝为官,吃的第一个亏,也是唯一一个。
裴冀本就聪明,吃了教训之后更是迅速成长,不到半年便把朱伟拉下马,自己坐上大理寺少卿之位,之后官途更是节节高升……
所以,反正也是属于裴冀的功劳,与其一个月后被朱伟那小人占了功劳,还不如她提早将采花贼抓了,先把那百万悬赏金收入囊中。
有了裴明月这个走后门的在,苏漓几乎什么都不用操心。
到了大理寺门口,裴明月先让侍卫寻了她的叔父大理寺卿,没过一会,裴川直接派人将苏漓、裴明月,还有马车里还昏迷着的采花贼带进少卿室。
少卿室是大理寺卿办案的地方,不过几人进去时,里面只有大理寺卿裴川和两个下属在。
“叔父!”裴明月笑嘻嘻喊人。
“苏漓见过大人。”苏漓微弯腰行了一礼,在大晋国,有秀才功名及以上的人,其妻子也不用向官员下跪的。
这时她倒发现,身为裴冀的妻子还是有好处的,起码让来自现代人人平等社会的她不用见人就跪。
一番简单交代后,不苟言笑的裴川皱眉看了眼地上的无念师太,又看向苏漓:“你说她就是采花贼?”
苏漓道:“正是,不过此人易容了。”说着直接将地上的无念师太脸上的伪装撕下,很快,地上的人便露出他的本来面貌。
苏漓又直接直接扯开他前襟,把采花贼垫在胸口处的棉布拿出来,把在场几人看得一愣一愣的。
果然是个男人!
还是个易了容的男人!
众人上前观看。
“当真和通缉令上采花贼的模样一模一样!”裴明月亲眼看见,更是连连称奇。
一旁的两个大理寺卿下属也一脸不可思议:“难怪,难怪大理寺怎么查都查不到他,这易容术,再加上本就瘦小的身材扮女装,当真是毫无破绽!”
男扮女装不稀奇,出神入化的易容术才稀奇啊!他们刚刚宁愿怀疑是大人的侄女带人胡闹,都没想过对方易容一事啊,毕竟那易容术太高超,那张脸,实在太真了,完全没有一丁点破绽。
裴川也是忍不住赞叹,这易容术确实了得,又看向苏漓:“苏娘子,你是如何得知他便是易了容的采花贼?”
对此,苏漓早就想好了措辞:“我自小学画画,且最擅画人像,对人的面部感知也比寻常人敏锐,昨日第一次见到采花贼时,便发现他面部肌肉走向极其不自然,然而他的脸上并无伤痕,那便只有易容这解释了。”
不过这确实是事实,因为学画人像,她对人的面部肌理走向十分熟悉。
接下来她又真假参半地说道:“实在好奇,昨晚在大家入睡后,我偷偷潜入无念师太所住的禅房,看到了他的真面目,不过还不是很确定,今早在斋房,我故意诈他,结果,他便被我诈出来了。”
她不了解易容术,不过原着中提到过,采花贼的易容术极伤皮肤,晚上独处必定要卸下伪装,不然到了第二日,脸会又红又肿,根本无法易容。
因此她说半夜看过,别人不会怀疑,采花贼更不会怀疑,她都用软筋散对付他了,半夜偷看到他真面目又有什么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