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这话说得粗糙了。”凤衔珠有点干巴巴道：“我只能说，虞圣人，确实是君子。”
“他是君子，麟非时可不是。很快，你利用凤皎皎的死坑他的事，就要曝光了。”虞泉忧虑：“现在和历史上的时间线也开始发生偏差，你有什么打算吗？”
“之前我一直感觉很奇怪，但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凤衔珠微微皱眉：“直到今天，冰凌也清不掉的药效，和无法控制的肉体，我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问题？”虞泉终于从思索中回过神看她：“这个世界的问题？”
“其他人动机的问题。”凤衔珠坐在澡盆里：“我是为了寻找女帝之死，他们是为了什么？”
“他们包括谁。”
“那些现在已经有些记忆恢复，或者像容悦那样有一套他认为完整的记忆。他们为什么也在和我继续走流程，而不是试图改变？”
虞泉奇怪道：“你刚刚不是说，控制不了吗？你既然控制不了身体，他们或许也控制不了。只是因为你不是原人类，你是数据，所以你总觉得你是控制不了身体。”
“那实际上应该是怎么样的？他们不是数据吗？”凤衔珠仍旧充满疑虑。
“他们是模拟原人类的数据吗，这意味着他们和原人类一样，当爱一个人的时候，无法因为趋利避害而控制自己。就算是你端来的毒药，也可能会喝进去。大皇女最讨厌的那些原人类早期爱情故事或者通话，不都有这样的情节吗？”虞泉解释道。
“所以，他们知道我在利用他们，但是因为爱我，所以还愿意维持陪我继续下去的假象？”凤衔珠有点惊讶：“所以，原人类的爱，原来是一种很厉害的病毒吗？”
“你要这样理解也可以。”虞泉本想解释，但想想自己应该也只是模拟数据，也没有什么因此作罢。
“原人类要通过故事里那些离奇曲折的情节为互相植入所谓的爱意。那么这些人在我新开的周目里为什么还会有之前的残存记忆。为什么读取的不是其他bE里的记忆，而是最后一次女帝死去时的。”凤衔珠思路阻塞，也洗不下去了。
她站起身来正在擦身体时，突然停住了。
之前可以看到女帝的时候，她最在乎也是愤怒的，是自己这具身体没有了。
她满意的那具健康的身体没有了，取而代之是柔弱无法自理的娇弱躯壳。
她原地喃喃道：“他们是怎么想到替换身体的？”
“谁？”虞泉听到她起身擦拭的声音，以为她穿好了衣服，没想到一回头便僵住了，还好灵体没有血液给他涨红了脸。
他又回身怪道：“怎么站着不穿衣服！！！！你现在是人！不是数据了！对身体要爱惜！！”
“他们是原人类，为什么会想到换身体！”凤衔珠的声音提高了些，她胡乱披了件衣服绕到虞泉的正面道：“阿兄，你是原人类，星际时代，原人类遭遇重创后，复原原体基因组，是否使用原身。”
“当然了。”虞泉不知道她在发什么颠：“这还用问吗？”
“原人类被量子武器伤害后无法复原的‘复原’，其实是指所有复原基因样本消失，对吗？”凤衔珠有点思路开阔的激动。
“一个原人类是不可能想到替换身体的，就算是星际时代，也很难做到。原人类用有限的生命换得保留爱恨的能力。星际时代将之浪漫的称为放弃长生保留灵魂。”
“这对女帝之死有什么帮助吗？”虞泉还是不懂她。
“新人类没有灵魂，和人鱼一样，有无尽替换的可以克隆的身体，所以一旦他们放弃替换，便像机器人被销毁一样。新人类很难在战队中获得高位，尽管没有爱恨会让他们没有那么恐惧，但也难以察觉更细致微末的操作。但原人类的高精神力却容易受创。”
凤衔珠的目光中带着点疯狂：“这是个实验！阿兄！一个反人类的实验！”
“我越来越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在这里的实验吗？”虞泉看着凤衔珠转身回了洗澡桶边，沾了洗澡水在墙壁上画起思维导图来。
“阿兄，如果你是他们中的一员，你要囚禁一个人，会选择什么办法？”
“宣告她死亡，找个假的尸体，然后把她关起来。”虞泉按部就班。
“这才是原人类的思路，就算在星际时代可以转移意识，帮助那些身体患了重病不能移动的人，也很少有人选择新的身体，顶多是备份意识，再传入同基因克隆体。几乎不会有原人类选择完全不是自己的身体。”
凤衔珠在画出的一个人体上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为什么？”
“因为会排异，就像器官移植一样。”虞泉摊手：“而原人类总是迁移意识会导致精神崩溃。”
“这是个游戏，为什么这样设定？而不设定完全可以迁移，这反正只是个脚本控制的世界。还有玄嘉禾在青龙观遇到的疑似穿着白大褂的神秘人。”凤衔珠将几个要素的箭头指向同一个方向。
“阿兄，他们也是玩家。”
“啊？”虞泉此刻觉得自己就是网络上红过的meme猫疑惑状：“你说谁是玩家？”
“当你在玩一个游戏时，什么情况下，再开一局会继承上一局的经验？”凤衔珠换了一种问法。
“当然是第一关通过第二关开启。”虞泉说到这里，突然明白了，他瞪大了双目道：“所以这里！”
“这里并不是什么重复第一关读档！这里是第二关！本来应该女帝进入星际世界，接到回到过往的任务，但因为她在迁移时被扣住，我代替了她进入，所以我作为原系统的第一关的记忆，或者说记录被清除。回到这里，看似是我自主的，但或许也是脚本如此引导的”
凤衔珠说完，和虞泉对视了一眼后，同时看向了那个写在最后的关键人物。
大皇女——凤归羽。
“女帝在现实世界的原身为什么会来到这个虚拟世界？她是构建这个世界的人没错，但她只是一个受雇的员工。她和写脚本的人一样，是按照他们的主人也好，金主也好，老板也好，完成这个游戏的。”
凤衔珠用手抹去了墙上的水迹后道：“而贯穿了两个故事的人的意识与身体的契合却是关键。女帝虽然是玩家，但她或许也是棋子。”
“你是说……”
凤衔珠点点头：“如果我们没有意识苏醒，那女帝就是最好的实验品，实验人的意识与肉体分离的绝佳对象。可惜，我们苏醒了，女帝被留下，阴差阳错，我代替了女帝来到这里。”
“女帝确实意识和游戏模拟肉体分离了，但是是觉醒攻略对象做的。我们补上了原本该分离的剧本内容，作为备份分离至此。”虞泉总算搞明白了。
“现在又有一个新问题。”凤衔珠看向天空：“游戏看起来还在正常运行，那些人知道我这里换了人吗？大皇女她是否又是那个真正的‘游戏主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