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一个月后。
“今天又这么早出城？”
城门口的守卫看着乔伊孤身一人，近一个月都没有再带人在身边，只有头上趴着的一只嗜睡的黑猫。
他天刚亮就站在了城门出口，也就跟他例行打了个招呼。
“嗯，出去散散步！”
依旧是这个烂理由，不过双方都不太在意这个理由的真实性，他们都只是例行公事。
交税金，开城门。
乔伊出城后就径直往东边跑去。
城内侦查不太方便，还是出城去看看清楚。
他这一个月来，每天都会出城一次，前往东边的一片沙漠。
一个小时后。
依旧是在沙漠里的这棵枯树下，乔伊趴在树下的阴影里，熟练地把从卡特尔那借来的望远镜拉开，对着远处的一片烟田仔细地观察起来。
近一个月的侦查，他没有带其他人过来。
挖挖本来是个不错的探测雷达，但他太不可控了，大胡子这些天晚上太劳累了，黑眼圈都已经十分明显了，这白天就让他补觉了。
小黑便是最佳的选择了，不然乔伊也不敢出门了，特别是在这种有影子的地方，他根本不敢待，平时走路都是绕得远远的，可见兰对他造成的心理阴影有多深了。
“那戴眼镜的肯定就是莱金斯了，一看就是个斯文败类，不过这类人如果有充足的好处给他，倒也不是不能策反！”
“至于那些德莱尼人，脖子上都套着个铁环，应该就是他们受制于人的原因了！”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观察，乔伊已经大致摸清了烟田的布局和里面的人物关系，但是要怎么打入其中，还得从长计议。
他可不想在这砂岩城翻车了，原本就是来这发财的，可不能还没致富就中道崩阻了。
今天他又是照例趴到了傍晚才返回砂岩城。
“回来了？”
守城的士兵看着这个点回来的乔伊，已经习以为常。
“嗯，今天依旧和昨天一样，没遇上什么好玩的事！”
乔伊打了个哈哈，算是应付了过去，每天都得想个理由，真是难为他了。
好在这些士兵都是些拿钱办事的，对他外出的事情根本不关心。
交钱，放行。
乔伊再次回到卡特尔家的作坊。
“乔伊，我明天想跟你一块出去！”
刚进屋的乔伊就被大胡子盯上了。
他顶着两个黑眼圈，似乎人也瘦了些。
“怎么了？新婚燕尔的，就腻了？”
乔伊端起长桌上的一杯水，全灌入自己的嘴里，同时戏谑地看着大胡子。
“腻倒是没腻，但是玛莎说现在白天也没什么事干，让我白天也跟他回房间睡觉！”
噗！
乔伊嘴里还没来得及咽下的水直接喷了出来。
“玛莎的需求这么旺盛？大胡子你辛苦了！”
“原本白天休息的话，倒也还能应付，今天白天试了试，我觉得有些力不从心了！”
“呃……这……也是难为你了，毕竟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呀！”
“你这如野牛般壮实的体格也遭不住这么造呀！”
乔伊十分理解地拍了拍大胡子的肩膀，对他的遭遇同情起来。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大胡子的嘴角原本挺得笔直的胡须如今已经软趴趴地垂着。。
“山姆！”
玛莎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乔伊搭在大胡子肩膀上的手都感觉一颤。
大胡子向乔伊投来求助的眼神，乔伊只能轻轻点头。
“你先撑住今晚，我明天想办法救你！”
此时的大胡子就像即将奔赴沙场的将士，跟乔伊道别时，眼里满是诀别之意。
大胡子三步一回头，最后在玛莎又一声的呼唤声中才放弃了继续看向乔伊的眼神，朝玛莎走去。
看来，不光是为了重开冶炼炉，拯救大胡子也是迫在眉睫了。
……
“城主大人，今天的卡特尔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
侏儒单膝跪在城主砂瑞尔面前，汇报着今天的情况。
每天的日落后，砂瑞尔便让这侏儒汇报今天的监视情况，已经持续了一个月。
“已经一个月了，还是没有什么发现吗？”
“卡特尔家的冶炼炉再也没有烧起来吗？”
城主砂瑞尔的语气透着不满，他明白冶炼炉所能产生的收益，他是绝对不允许这门赚钱的生意不是自己的。
卡特尔是他赶出府邸的，但他明白，冶炼炉重新启动需要的不是燃料，而是源源不断的矿石，他现在急需知道的就是这些矿石来自何处，而不是冶炼炉真的有没有每天开启。
“抱歉，我的城主大人！”
“这一个月确实没有任何发现，卡特尔每天都像以前一样，在作坊里打铁，除了每天来购买工具的居民，也没有发现其他可疑的人员！”
侏儒没有抬头，一直低垂着脑袋，他明白，现在的砂瑞尔就像个火药桶，随时可能会引爆。
“兰！”
砂瑞尔朝立柱的阴影里喊了一声。
一个清瘦的身影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侏儒感觉这女亡灵走了出来，整个屋子的温度都骤降了几度。
“你的伤好了吗？”
女亡灵轻轻点头。
“一个月，应该也好利索了！”
“上次出手确实有些不应该，只是让你去盯着他们，没让你真动手！”
女亡灵没有任何回应。
“这些天有什么发现吗？”
“我听说那个叫什么乔伊的人类近期都是一个人出城！”
女亡灵摇了摇头。
“没发现？还是没去盯着？”
女亡灵继续摇头。
“妈的，你们这群死人种族真是让我头疼，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爹给我留了个哑巴呢！”
城主砂瑞尔在侏儒那本就有了火气，如今在女亡灵这又得不到一句话的回应，立时恼羞成怒。
哐当！
他把摆在身前的银质水果托盘直接掀翻，人也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我要写信给你们部落的酋长，我要换人，换一个能说话的过来！”
掀翻的水果滚到女亡灵的脚边，她弯腰捡起一个苹果，三个指头捏着在眼前看了看，苹果立马失去了水分，变得干枯。
这一幕被城主砂瑞尔看在眼里，他心里的火气立时消散了大半，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我就是随口说说，你可是你们酋长派人保护砂岩城城主的，可不能让你们酋长言而无信！”
女亡灵点了点头。
身影突然从原地消失，那个干枯的苹果也随之掉落在地上，碎成了数块。
“你！”
城主砂瑞尔把目光转向一直跪在地上的侏儒。
“请城主大人吩咐！”
“给你三天的时间，把卡特尔家冶炼炉的事调查清楚，否则我把你扔去沙漠喂蚂蚁！”
“是！”
侏儒听到喂蚂蚁后整个人都颤抖起来，他明白喂蚂蚁的恐怖，不需要砂瑞尔解释。
他匆匆退出屋子，开始想办法如何在三天的时间内把这件事情办妥。
人，有时候就需要给足压力，否则就不会尽全力。
当然，有的时候就算尽了全力，也改变不了既定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