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织虽面上不显山不露水,其实快哭了。
这个人能不能改掉说一段话,后面跟一个“姐姐”的习惯?
她听着真的毛骨悚然。
尤其是配上他这阴森森的笑容,活像她闯进了什么大反派的居所,而大反派要将她生吞活剥。
而刚刚那一长串词,她虽然听不明白,但她直觉不是什么好话,很像是“我要开动了”的饭前用语。
她后退一步,试探地再退一步,试图远离王的“震慑”范围。
而王见她后退,便步步紧逼。
就在气氛凝滞之际,阮织的肚子“咕~”地发出声音,在安静得落针可闻的小小房间里,堪比震天响。
阮织面无表情地想,这不能怪她,她早上没吃饭就去游行,之后被锁进了大牢就吃了一口牛角包,再没有任何进食。
她倒是想捡起掉在地上的草莓奶油小蛋糕吃,但她又觉得这样做着实太磕碜,所以给自己强行洗脑“饿着好,饿着好啊”,便也没再动心思。
此时此刻,她认为她的肚子会咕咕叫完全是长时间未进食,胃酸分泌,胃肠道开始蠕动,胃部做饥饿收缩运动,内部空气受到挤压导致的,很正常的现象。
简而言之,不饿才有鬼。
气氛蓦地缓和了下来,王带着清浅的笑意打开灯,向外吩咐仆人送进来了一些较为清淡的饮食。
这次算他有良心,没再提什么“亲一口换一口饭”的荒诞言论,于是阮织在王饱含温情的注视下,旁若无人地吃了一顿饱饭。
吃过饭,因为灯光肆无忌惮地照射每个角落,阮织得幸看清房间的全貌。
房间也就跟她高中住的宿舍差不多大,摆了一张有两个宿舍床那么大的大床后便占据了一大半的房间,落脚的地方不多,有一块地方还放了个小柜子,阮织就是在柜面上吃的饭。
嗯,席地而坐。
没有形象。
最好是让王看看,她这种粗鄙的不爱干净的华国女人不值得喜欢。
但王好像更觉得她可爱了。
阮织就差跟印度人一样用手拿着饭吃了,吃完再把油抹在身上(别误会,后面这个不是印度人干的,一般是阮纵干的。哦,你问阮纵是谁,是阮织那十分成器的弟弟)。
可王的眼神依旧缱绻宠溺。
阮织:就……心理负担蛮大的。
房间里还施舍般的安上了窗户,可能是透气用的。它很像电视剧里那种古代监狱的小窗,窗户是开的,但有铁栅栏拦住。
阮织实在觉得多此一举,即便不拦着,她也没法变成老鼠,啊不,变成鸟,从那么小那么小还没她头大的窗户飞出去。
王坐在床上拍拍旁边的地方,示意阮织过去坐。
阮织没动。
她摸了摸身下的地毯。
牢房里潮湿的稻草她当凳子用,想必,地毯也能供她睡觉用。
她直接躺下,装死。
王见此一幕被气笑了,他打横抱起阮织就要往床上放。
阮织挣扎起来。
王问:“怎么,我碰不得你?”
阮织听这语气,估摸着是质问。
她十分诚恳地回答:“王,我衣服很脏。”
王似乎也想起她在大牢里不拘小节的行为,默然了。
默然后又眉开眼笑地问:“你这是在暗示我什么吗?”
王笑起来,特别是对着阮织的时候,十分魅惑,眉眼弯弯,尖尖的小虎牙若隐若现,既清纯又性感。
阮治被美色晃了一瞬,没能提醒出口她听不懂。
王将阮织竖放在地上,修长的手攀上她的衣领,暴力撕开。
阮织的眼睛都瞪圆了,脱离了外衫,她都感觉凉飕飕的,很没有安全感。
封建也有封建的好处,比如,王现在撕完,里面还有一层。
阮织双手护住里衣,誓死扞卫自己最后的一层保护膜。
王觉得好笑:“姐姐,你以为这么护着,我就没办法了?”
趁阮织双手都护着上身,他出手拽掉她的下裙。
阮织低头,很看到自己的里裤严严实实地包裹着自己,很是放心。
正庆幸着,她整个人措不及防被按在了床上,动弹不得。
王掀开阮织的里衣看了一眼,便脸红红地合上了。
他把她的鞋子脱掉,将她拖到枕头上,抱住她,满足地喟叹道:“睡吧,姐姐。”
阮织扭头看了他一眼,发觉他没有继续的动作,安心地闭上眼陷入梦乡。
—
第二天,阮织醒来的时候,王不在。
她舒了口气,伸懒腰的动作期间,却听到锁链悉悉晃动的声音,她低头一看,自己的双脚被锁住了。
预料之中的结果。
阮织又重新躺回床上摆大烂。
又睡了一个小回笼觉,她听到开锁的声音,便掀开了眼,鼻子率先比眼睛先感知到饭来了,她麻利地坐起来,看着仆人把饭放到门口。
她慢腾腾地挪到门口,将饭拎到柜面上,坐在地上吃完。又回到了床上。
吃了睡,睡了吃,阮织过上了跟小猪一样的生活。
她觉得到了合适的时间便会被宰的经历也像是猪的一生。
但她很满意,因为王不再来骚扰她,她乐得自在。
这样不知道持续了多长时间,有一天,仆从送饭时,也送进来了位大臣。
阮织如果那天回头的话,便会认出来,这是急中生智,运气超好的大臣三号,从王的考验下活下来的勇士。
他上下打量了又胖了些的阮织一眼,露出不解和嫌弃的表情。
阮织被深深地刺痛到了。
大臣一招手,进来一个黑眸黑发白皮肤的混血少年,眉清目秀的。
他向他说了几句什么,大臣便离开了。
少年面色犹豫地站在床边,一言不发地开始脱衣服。青涩单薄的身体有点颤巍,脱衣服的手却异常坚定。
阮织:“……?”
她可不想长针眼,展开被子把他严密地裹住。
她问他:“你能听懂我说的话吗?”
少年点点头。
阮织便问:“你为什么要脱衣服?”
少年抬头,眸子深黑,隐约有点发蓝,他道:“我喜欢你,我想跟你在一起。”
阮织第一反应摸上他的额头,看看他有没有发烧。
——没有。
她说我可不认识你。
少年却笑起来,黑眸澄澈且温柔。
外面吵闹起来,阮织右眼皮直跳,她便预感王要来了。
她还没来得及离这少年远一些,他先踮起脚吻在了她的侧脸。
阮织一愣,摁着被子的手松了,被子滑落在地。
“嘭——”一声巨响,王粗暴地踹开门,见到的便是这一幕。
他气得发抖,把他踹开还不解气,抽出侍卫的剑就要当场把他铲除。
阮织还懵着,就被冷光逼人的长剑闪了眼。
那少年哆嗦着缩在角落,脸上早已布满泪水。
王举起手中的长剑,剑即将落下的时候被光着脚的阮织拉住。
她直觉她亲上去是最好的决策。
但她抓着王的胳膊跪下来,道:“王,这是我的情人,还请放过他。”
王一愣,往身后的大臣也一愣,诺亚的黑眸中也流露出费解的意味。
王怒火中烧地看着阮织,握着长剑的手却微微颤抖,不知是气的还是别的什么。
阮织不怕地继续道:“王您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为什么会骗您吗?是因为我想获得更多的财富,能与他永生永世在一起。”
“我们因为一些小事吵架,我便赌气出使来到了这里。而他为了追回我,才跟来。”
“他没有错。错皆在我。”
“所以,恳请王施与轮刑,将我绞杀,予我不贞的惩罚。”
这是阮织第一次说这么多的话。
可,每一个字每一个音节都仿若在敲击王的神经,逼使着他发怒发狂。
杀了她。
杀了她。
杀了她!
—
杀了她。
是不是。
就不会心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