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狩历来是本朝传统，不论男女老少，皆以有资格参加皇家冬狩为荣。
特别是遇到前线战事，更是彰显战力的大好时机。
楚言一身猎装下了马车。
文武官员已在围场营地等候，看到跟在她身后出来的苏锦辞，皆是一愣。
在场的人多多少少听说过苏锦辞的事，不少文官也见过他本人，但是武官大多是头一次见到苏锦辞本人。
不少直白打量的目光在苏锦辞身上来来回回扫了个遍，瞧他身材纤细颀长，毫不掩饰眼神中的鄙夷。
本朝文武并重，不少文官的家眷都会骑马。
苏锦辞不在乎这些目光，安安静静跟在楚言身边。
扫视一圈不见薛惟，满意地勾了勾唇。
终于彻底摆脱这人了。
“你叫什么名字？”楚言指着一武将装扮的男子问道。
男子上前拱手行礼：“末将御林军王勇。”
御林军的人啊。
“你对朕不满吗，眼神中充满鄙夷。”楚言突然厉声问道。
王勇赶紧解释：“末将并非对陛下不满，只是疑惑，为何陛下冬狩要带上花架子，这样不方便狩猎吧。”
直接明讽苏锦辞没用，只会用脸迷惑皇上。
楚言轻嗤，被苏锦辞这副身材迷惑的人不少。
想起上次在赏春园苏锦辞那一脚，直接将壮汉踹飞，要不也让王勇体会体会，被人收拾是什么滋味。
御林军现下没了统领，军纪都散漫了。
敢质疑她的人。
楚言看向苏锦辞。
苏锦辞一点不为王勇的话恼怒，反倒十分得意地挺起胸膛，脊背崩得直直的。
“服侍好陛下最重要，能陪在陛下身边，是在下修来的福气，其他的不重要。”
“你长得五大三粗，但是只会气陛下又有什么用。”
“说不定只是叫得响，没多少本事，装不满的水桶才最会扑腾。”
周围一片低笑。
“你——”
王勇被苏锦辞说得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指着苏锦辞想骂，又碍于楚言在不好开口。
“有本事我们比试一场。”
“没本事。”苏锦辞懒洋洋应一句，“我是陛下的人，不是御林军的人，不需要本事。”
“苏公子就别谦虚了，那日你一人能抵挡我卫队十人，何统领都差点是你的手下败将。”楚熠从人群中走出，冲楚言拱手行礼，“臣因故迟来，还请陛下宽恕。”
王勇听楚熠说苏锦辞能一打十个侍卫，瞪大双眼。
“怎么可能，他那么弱！”
弱吗？
楚言悄悄在身后掐一把苏锦辞的后腰，腰窄无肉，看上去确实有些许单薄。
不过晚上的时候，能单手托起她……
楚言眯了眯眸子。
现在不是细品的时候。
“王爷所言非虚？”王勇不可置信又问一遍。
楚熠摊手，脸上透着玩味：“本王没必要骗你。”
围观的人窃窃私语起来，没想到苏锦辞人不可貌相。
“陛下，末将想与他交手比试！”王勇突然往前一步，拱手认真道，“王爷说他功夫厉害，末将想领教领教。”
楚言皱眉，看他神色严肃，不像在开玩笑，这人怎么较真起来。
“放肆！今日冬狩，不是比武，你还是努力多打些猎物吧。”
楚言直接宣布冬狩开始，众人四下散去寻找猎物，王勇也不好再说什么。
“陛下想猎什么猎物，我跟你一起去。”苏锦辞不拿弓箭，取了把佩刀跟着楚言。
“随便看看。”
突然，一只小鹿跳进前方树丛间。
平日里围场多野兔和飞禽，像小鹿这么大的猎物比较少见。
楚言飞速弯弓搭箭，瞄准小鹿射去，却只是描了个边。
小鹿受到惊吓，往前跳去。
楚言疑惑地垂下弓，她箭术这么差了吗，连静止的猎物都射不中。
再抬头，小鹿跳了两下又停下来。
楚言不信邪，再次弯弓搭箭。
还是描边。
楚言为怒，直接抓起一把三箭齐发。
总不会还射不中。
不锦辞不远不近地守在楚言身边，看着她因射不中猎物而愠怒的样子，面露满足。
只有他能看到不一样的言儿。
突然，他察觉背后一道凌厉的目光，猛一回身，不远处树干闪过一道黑影。
“谁在那里！”苏锦辞厉喝一声。
因是狩猎，飞云卫都在外围保护楚言，没有近身跟随。
苏锦辞直接拔出佩刀，一个飞身上前，用力砍下。
树干顿时缺了个口子。
“王勇？”苏锦辞手腕一转，刀转势架在王勇脖子上，“鬼鬼祟祟，干什么！”
速度之快，来不及反应。
王勇举起双手：“我只是想试探试探，你的身手有多厉害。”
“还想试探吗？”苏锦辞的刀刃往前送了送，差分毫就能见血。
“不想了。”
苏锦辞冷哼一声收了刀，再转头，发现楚言不见了。
“言儿？”
苏锦辞三两步飞奔回楚言方才待的位置，地上有站立射箭的痕迹，远处也有箭矢。
他跑过去，拔起箭矢，发现看不见站立的痕迹了。
转头去看王勇，也不见了。
苏锦辞尝试原路返回，却怎么也走不出这片林子，一直围着箭矢转。
鬼打墙。
他想起开阳曾经在岭山遇上鬼打墙的事，没想到今日又被他遇见了。
“不好。”苏锦辞一惊，大喊一声，“楚言！”
四下寂静，只有回音。
楚言跟着蹦蹦跳跳的小鹿，走走停停，在手里只剩最后一支箭的时候，小鹿彻底消失在视野中。
“这是哪里。”
她警觉身处一个陌生的地方，苏锦辞也没了踪影。
咻——
咻——
咻——
三道破空之声。
楚言飞身而起，堪堪避过。
脚尖刚着地，三名蒙面黑衣杀手直冲面门朝她砍来。
“呵，还是你们，在沧浪山没能杀了朕，在这布局。”
楚言脚下灵活躲过杀招，远处又有暗箭杀来，刚开始还能应付，但时间久了，有些难以招架。
只一个轻微的分神，楚言左肩被重重一击，五脏六腑好像要被震碎了一般剧痛。
隐隐觉得唇齿间有股血腥味。
她身子飞起，一直沉沉向下坠去，意识也逐渐昏沉。
又坠崖了。
不知这次苏锦辞还能不能接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