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婉宁公主坐直了身子，一下来了精神。
“字面意思。”
但婉宁想了想，又觉得这事不太可能，觉得那人在诓骗她：“既然你说他户籍是假的，他是哪里人，况且他是假户籍的话，陛下不会查吗，又怎会让他入宫，还入了皇家玉牒。”
疑惑太多，她无论如何都相信不了。
那人一副“你傻啊”的表情看着婉宁。
“假户籍就是楚言帮苏锦辞安排的。”
婉宁瞪大眼睛：“就为了让苏锦辞入宫？”
“说明苏锦辞之前的身份，没法名正言顺地入宫，甚至如果被查出来的话，会被官府抓走。”那人语气循循善诱，提醒婉宁，“如果你揭露出来，苏锦辞就不会有现在的位分了……”
“可是有陛下护着他……”婉宁有些动摇。
只要苏锦辞没了现在的身份，凭她公主的地位，想动他是随随便便的事。
那人刻意将声音放得低缓平稳，声声劝诱：“没错，以苏锦辞的身份，必须得有人护着他，他才能安稳度日，如果护他的人倒台，他是不是要寻找新的庇护之所……”
“他不仅要求人庇护，还十分依赖庇护之人，否则他就是死路一条。”
“如果到时候，你成了他的庇护所……”
那人的声音戛然而止，给婉宁留足了遐想的空间。
婉宁公主咽了口唾沫，不受控制地深呼吸两下。
如果她成了苏锦辞的庇护，那苏锦辞就只能听她的了。
“那又如何，苏锦辞的死活与本公主无关！”
婉宁公主抱臂环胸，哼一声脑袋偏向一旁。
濒死的窒息之感裹挟着恐惧再度袭上心头，她贪图苏锦辞，可她不想死。
那人脸色有些绷不住了：“你敢说之前答应接近苏锦辞设计害他，不是存有私心？我看你是巴不得计谋成功占他便宜。”
婉宁公主被戳破了心事，懒得再与那人争辩，被褥蒙住脑袋往下一躺：“没有，不干！”
过了一会，听到被褥外闷闷地传来一句：
“事成，你不仅仅是公主，还是整个临越最尊贵的女人，没人能骑在你头上。”
婉宁公主屏气听着，等着那人的下一句话，但等了半天没等到任何声音。
正打算掀开被褥，又听到被褥外的动静。
“有完没完，你不是走了吗！”
连说句话都要吊足她的胃口，太过分了，好歹她也是公主，把她当什么了。
婉宁气急败坏坐起身打算骂一顿泄愤，瞧见床榻边站着的人，顿时熄了声。
“母妃……”她心虚地叫了一声，“你怎么来了……”
先帝驾崩后，他的妃子们都去了皇陵守灵，孝期未过，是不能擅自离开的。
一身素净的杨太妃幽幽看着婉宁：“接你去皇陵，为你父皇守灵。”
说着，伸手去抓婉宁。
婉宁吓得大喊着往里躲：“锦绣！锦绣，快来人！”
她才不要去守皇陵。
又冷又苦还得清心寡欲，跟杀了她有什么分别。
锦绣听到叫喊，赶忙冲进来，手上还端着两杯热茶：“怎么了公主，太妃来看您了。”
婉宁公主缩在墙角，对杨太妃挥手：“没有皇上的旨意，你不要乱跑，快回去。”
“就是皇上连夜下旨让我来接你，你敢觊觎不该觊觎的人，她让我彻底断了你的念想。”
“所以就把我打发到皇陵去？”婉宁忽然觉得背后阴凉阴凉的，“什么叫我觊觎不该觊觎的人，我没有任何想法，是他对我大不敬！”
想杀了她也算大不敬吧。
“清心寡欲，很适合你，总比丢了性命强。”
婉宁嘴角抽了抽：“还不如杀了我。”
原以为皇上会像上次那样警告她一次，或者大不了罚她打她，没想到居然想把她送去皇陵。
她转了转眼珠子，膝行向前，委屈巴巴的抱住杨太妃的胳膊摇了摇：“反正要出宫，不如你给我物色个驸马吧，这样我也不用去皇陵了，陛下的目的也达到了，两全其美。”
她将宜阳公主的事迹说了一遍。
杨太妃斜眼瞧着她，婉宁是她女儿，肚子里什么心思她能不知道，婉宁才不是真想嫁人。
但这确实不失为一个办法。
皇上连夜把她叫过去的时候，她吓了一跳，但只是言语敲打一番，没明说原由、也没说打算怎么处置，但她揣摩着皇上已经动了杀心。
只不过一时挑不出婉宁的错处罢了。
所以她想着能不能把婉宁带去皇陵避一避，也磨一磨她的性子，看样子果然行不通。
“我想一想怎样跟皇上求情吧。”杨太妃勉为其难地答应，“你最近老实点，别玩过火把自己小命搭进去了。”
杨太妃走后，婉宁立即收起委屈可怜的神情，眼神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冷厉。
脑海中不断回荡起蒙在被子里听到的那句话。
“成为整个临越最尊贵的女人，没人能压在你头上……”
承乾殿。
苏锦辞在帮楚言更衣，楚言的腰带上单坠着他送的铜香囊，看着有些太单调了。
算起来，他有些日子没做饰品送给楚言了。
他直起身子，扯好衣领将楚言脖子遮严了些。
“晚上朕带你出宫，逛冬祝节。”
苏锦辞整理衣领的手一顿：“诶，不是说等北璃使团走了后再去嘛，今日不是还有跟使团的谈判？”
楚言没忍住捧住苏锦辞的脸亲一口：“不等他们了，今日谈判只是双方试探接触，萧齐珉不会去，朕用不着在那听。”
最近她陪苏锦辞的时间少了许多，昨日他又受了委屈，得好好哄哄才行。
“只有我们吧……”他双手习惯性地圈住楚言的腰。
他可不希望难得的宫外约会还有其他人掺和进来。
“对。”楚言颔首，“微服出宫，朕专门为你安排的。”
苏锦辞立马笑了，笑得温柔：“好，我等你来接我。”
傍晚，楚言带苏锦辞悄悄出了宫，只带白榆和千羽随身跟着，其他飞云卫全部暗中保护。
以防意外，她这次特意叮嘱安排了不少人手。
冬祝节的京城十分热闹，人潮涌动，几乎没有下脚的地。
苏锦辞怕楚言被挤着，搂着她的腰将她护在怀里。
楚言指了指一对路过的夫妻，丈夫怕妻子被挤着，将她背在身上。
苏锦辞愉悦地挑了挑眉：“我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