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家地多人也多,全家十几口子人一起割麦子。
五十亩地十多天功夫全部割完,然后是给麦子脱壳晾晒。
这个时候家里的女人还好些,男人就要连夜用连枷和磙给麦子脱壳。
钱家相比别人家好在,自家有牛能用磙给麦子脱壳。
牛后面拉着石磙一圈一圈的压麦子,自然省了不少人力。
其它没有牛的人家,只能用连枷一下一下打。
钱七用过连枷打谷,干半个时辰活,腰疼了一个星期。
王氏也嘟囔了一个星期,说就没见过她这么娇气的。
从那以后再也没让她用连枷打过麦子。
而是让她在家给大家做饭,毕竟她做的饭,家里人还是很认可的。
后来之所以少进厨房,一方面是她嫂子多,她娘给每个嫂子都安排了岗位,并且是轮值!
另一方面就是,她娘觉得她做饭太费油。
她做一顿饭用的油,别人能做两顿甚至三顿饭。
所以后来她也就是农忙时,被允许进厨房做饭。
因为农忙时最累,大家多吃些油水,干活有劲。
这几天她在钱家,自然是接过了做饭的活。
钱老爹看麦子今天能全部脱完壳。
把钱五叫了过来道:“你去你妹妹家,帮三娃子割麦子,你妹妹这几天在家里帮忙,现在她家要割麦子了,她不方便回去你去吧。等麦子割完了,你回家把牛和石磙弄去,帮脱完麦壳你在回来。那时正好晾晒的差不多了,到时你跟着去县城交粮税去。”
说完不再理会儿子,径自去忙自己的。
钱五偷偷在钱老爹背后翻了个白眼,他还以为今天干完活,终于能早点睡觉,没想到还被外派了。
知道老爹是心疼小妹,唉,认命的放下手上的连枷,往孙保财家走。
钱七知道今天孙保财要割麦子,本来不想出来,想帮着割麦子的。
结果被孙保财亲自送到钱家了,这家伙还不经意的跟他爹说了句,今天收麦子。
当下就明白这厮要干嘛了,是嫌弃她割麦子慢,想换个快的喽。
但又不能拆自家老公的台,所以只能白了他一眼,才往厨房走去。
孙保财回来后,直接准备了两把镰刀,拿着去了晒场。
经过几天晾晒,晒场地面已经结实干燥。
适合晾晒东西了,他才决定今天收麦子的。
毕竟再不收割、脱壳、晾晒的话,要是赶上雨季,他这三亩地的麦子就完了。
看东边荒地被挖的坑坑洼洼,心情更好了,这地终于见到大片好土。
院墙老杜说还要几天能彻底完工,因着荒地的土不好挖所以工期延后了。
钱五来的时候,看孙保财已经在地里割麦子了。
看地头处还有把闲置的镰刀,眉头一挑看着地里忙碌的身影。
嘀咕了一声:“狡诈的家伙。”认命的拿起镰刀开始干活。
他爹就是偏心,以前疼妹妹,现在连女婿都向着了,儿子在他心里就是一根草。
心里虽然嘀咕抱怨他爹,不把儿子当回事,但手上的镰刀可不慢。
只用了一刻钟,就赶上了孙保财割麦子的进度。
转头挑衅的看了他一眼,才继续低头割麦子。
眼里轻蔑的意思,表达的很明显,成功的被孙保财接收到了。
眼睛微眯看着钱五,低头也加快手上的进度。
三亩地的麦子,在两人比赛似的一阵收割中,用了三天竟然都割完了。
把割完的麦子摊晾在晒场上,两人直接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坐下休息,我去,太累了。
互相打量对方一眼,不由笑了,好傻。
钱五挑眉笑道:“看不出啊,你小子挺能干啊,怎么以前没看你这样啊!”
这几天两人割麦子的进度,竟然差不多。
他可是常年干地里的活,孙保财刚刚竟然没被他落下。
孙保财闻言嘿嘿一笑:“哥是靠脑子的,谁像你啊,只会出苦力。”
这话一出,成功招来钱五的白眼一枚。
这话就是随便说说,为了气气钱五。
这几天他可是咬着牙,硬撑着才没被钱五落下。
幸亏他家地少,要是多的话,他早放弃了。
前几天帮他爹收麦子,都没这么累过。
他都累成这样,这要是让钱七来割麦子,他都能想象他的结局。
他老婆一定会让他来个,不少于一个时辰的全身按摩,还是最最纯洁的那种。
活大部分都是他干了,白天累的够呛,晚上还要继续加班,这事他才不干呢。
再说他也心疼钱七,所以才会暗示岳父,派个人来帮忙。
钱五看着晒场东面的那片地,这地以前啥样,他当然知道了。
现在虽然被弄得坑坑洼洼的,但是露在外面的好土越来越多。
现在看来这地,还真能被孙保财给收拾出来。
想想两人年岁相当,孙保财已经能独立赚银子买地了。
而他还真像孙保财说的似的,只会出苦力。
这般想着不由陷入了深思,想着他和孙保财的差距,越想两人的差距越大。
最后叹了口气,他不如孙保财太多。
转头看着孙保财认真问道:“你以后去城里,能不能带着我,我也想跟你出去见识见识。”
这小子十三四吧,就已经不靠家里了。
而他现在都当爹了,却还在家里靠着他爹当年攒下的家底过活。
孙保财听了钱五的话,惊讶的看着他,这小子这是要开窍的节奏啊。
当即点头笑道:“行啊,我这几年在外面,不是结交了一些朋友吗,有个朋友隔段时间,会从临安府带些货回来,给我们的价格,比铺子里的便宜多了,我把看中的货物买来,在想法子卖出去,这中间最少也有一成的利润。你要是决定好了,到时我带你去拿货,然后跟着我卖货就成。”
说白了他朋友亮子,就是个搞批发的,他们这些拿货的,就是零售商,这中间就是赚个差价。
钱五听后才明白,原来这些年孙保财做这个赚的钱啊!
可笑的是人家明明是干正经营生去了,村里人却把他给说成了个,整日胡混的地痞。
想了会道:“我已经决定了,现在就差家里,等我回去跟他们说说,到时我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