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忽明忽暗，闪烁不定的通道里，一高一矮的两道身影从电梯中走出。
乍一看还以为是两只雌虫，仔细再瞧，便能发现矮一些的那位，实际上是一只雄虫。
他身形高挑，远超寻常雄虫，五官端正，眉眼深邃，肌肤苍白，一头乌发如墨，双眸幽深如墨。
跟在他身旁的，是一只蓝发蓝眼的雌虫，身形魁梧健壮，浓眉大眼，动作间透着几分粗犷豪迈之气，脖颈上套着一个醒目的黑色束缚项圈。
雌虫神情严肃，还隐隐带着不耐烦，在用精神力不停地将那些暗中趴在猫眼上、肆意窥视的目光一一逼退。
“盖尔曼介绍地是什么技术专家，也不知道住个好点的地方。”诺雷德皱着眉头，不满地小声嘟囔着，同时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旁边，那只偷偷打开门，妄图从门缝里钻出来的低等雌虫。
他们一路远离市中心，几乎来到城市边缘，住在这里的，几乎大多是c级以下，没有任何背景的雌虫。
这里是罗德市最混乱的地界，治安甚至比城外的贫民窟还要乱，哪怕是发生命案，特勤也只是过来看一下便早早结案离去。
混乱的地界几乎没有雄虫踏足，生活在此的低等雌虫就算是闹翻天了，只要不影响中心区市民的生活，一切都无所谓。
阎墨被这些明目张胆的雌虫盯得心里发毛，根本不想说话，一味闷头赶路，只想快点到那个名叫克拉克的雌虫住所。
他们一直走到通道尾端，才来到找到那个地址。
诺雷德上前，伸手摁响门铃，不一会儿，屋内传来一道机械合成音：“你们是谁？”
“你来活了，‘医生’介绍我们来的，赶紧开门让我们进去。”诺雷德特意压低嗓音。
短暂的沉默过后，一个身高仅仅到诺雷德腰部的智能体缓缓滑过来，为他们打开了门，机械而冰冷地吐出两个字：“请进。”
踏入屋内，只见各类陈设摆放得井然有序，家具表面一尘不染，光洁如新，可这规整之中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仿佛这儿从未有人真正生活过一般。
不过一进去，阎墨便感觉像是一头扎进了一个密不透风的闷罐子。
不仅自身的精神力被限制，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令人作呕的腐臭气味。
“请坐。” 智能体将两人引到一处沙发前，用那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说道。
“你们想让我做什么？熟人介绍的话，可以给你们打九折。”
诺雷德有点坐不住了，他瞪大双眼，震惊地直视智能体的玻璃显示屏。
“什么，竟然还要钱？你不是盖尔曼的朋友吗？我也是盖尔曼他朋友，按照来说我们也算朋友了，朋友找你办事，你竟然还要钱。”
“朋友是朋友，钱是钱，两者不是一码事，如果你们没钱可以走了，又或者.....”智能体说着，脑袋机械地扭转 90 度，直勾勾地对上阎墨。
“让这只F级雄虫留下来陪我几天给我抵债。”
阎墨：“......”
这是什么无脑反派调戏良家妇男剧本，这还是法治社会吗。
他按住诺雷德手腕，示意他稍安勿躁，随后冷冷开口问道：“多少钱？”
“嘿嘿，那得看你们要做什么，难度越大，价钱自然越高。” 智能体发出一阵诡异的笑声。
““我要找荣辉会在罗德市的据点。” 阎墨言简意赅。
“荣辉会？” 即便是智能体那刻板单调的声音，此刻也难掩震惊之意。它犹豫了片刻，才接着说道：“这可是个极度危险的组织，要是被他们知晓是我泄露了他们的行踪，我可就死定了。”
“少废话，干还是不干？” 诺雷德冷笑，双臂抱在胸前，不耐烦地紧盯着对方。
“要是你们给的价钱够高，倒也不是不能考虑，一口价，300 万星元。”
诺雷德微微挑眉，阎墨则依旧面无表情。
“可以。” 阎墨平静地吐出两个字。
“可以？！！你竟然说可以？”
智能体的语速陡然加快，声音也变得尖锐起来。
“你这只狡诈的雄虫，你的账户上一共才不到 100 万星元，你竟然敢说可以！
你们这些幼稚的小把戏，别妄图骗过我，早在你们进门之前，我就在星网上把你们的信息全都扒了个底朝天。
一个 F 级雄虫，还有个 F 级雌虫，居然想用找荣辉会的借口来骗我！我见过的骗子，比你们喝的营养剂都多！”
说话间，智能体的眼睛骤然变成刺目的红光。
“刷，刷，刷。”
公寓内的布局瞬间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十几道黑洞洞的枪口从墙壁、家具的隐蔽处猛然伸出，齐刷刷地对准他们。
“把那只雄虫留下，雌虫赶紧滚蛋，要是再敢过来，我弄死你们！”
阎墨不动声色地用脚轻轻碰了碰诺雷德。
只见诺雷德身形如电，猛地挥出一拳，直接将智慧体砸到墙上。
紧接着，一个原本摆放在鞋柜上，看似普通的玩偶摆件，被诺雷德以精神力共鸣操控飞过来。
诺雷德捏碎摆件，刹那间，原本墙壁上令人胆寒的枪口，还有那干净整洁得近乎虚假的家具，如同梦幻泡影般瞬间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墙壁斑驳泛黄，布满水渍、污渍，屋内堆满各种生活垃圾，散发着刺鼻恶臭的破败窝点。
而阎墨刚刚坐着的松软沙发，也瞬间变成了一个不知道多久没清洗过，上面满是油渍以及各种不明污迹的破旧二手沙发，就连被诺雷德砸碎的智能体残骸上，此刻也沾满了油渍和污垢。
敢情他一直都坐在这垃圾堆里，难怪总有股臭味挥之不去。
现在阎墨是站也没地方站，坐，又都已经坐下了，只好一动不动，等着诺雷德大展身手。
“草，你tm是干二手回收的吗？”诺雷德此刻变成了阎墨嘴替，他伸展了四肢，猛地一拳砸在墙上，“砰” 的一声巨响，直接将墙面砸出一个一米高的洞口。
很快，一个只穿着短裤，身形瘦弱，浑身脏兮兮、散发着恶臭的雌虫，被诺雷德像拖死狗一样硬生生拖了出来。
诺雷德抬起脚，重重地踩在雌虫脑袋上，鞋底缓缓碾压着他的脸，恶狠狠地咒骂道：“还见过的骗子比我喝的营养剂都多，老子告诉你，老子杀过的虫都比你见过的虫多！”
“盖尔曼介绍的都是什么垃圾玩意儿，居然还敢调戏我家雄主，跟我要钱，信不信我把你身上的骨头一根根捏碎！”
他脚下还没怎么用力，被踩在地板上的雌虫就已经开始痛哭流涕，声嘶力竭地求饶：“大人饶命，饶命啊！刚才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你们是医生的朋友对吧，我也是，我们还经常在一起喝酒聊天来着，大家都是朋友，有话好好说，千万别动手啊！”。”
“你和盖尔曼喝酒聊天？” 诺雷德鞋尖微微移开，低头审视着这只雌虫。只见他灰头土脸，其貌不扬，脸上还带着吸食过量雄虫激素后的萎靡之色。
雌虫艰难地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诺雷德见状，冷笑出声，毫不留情地直接踩断对方一只腿骨，雌虫顿时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哀嚎。
“不说实话是吧，还敢骗老子，老子可没那么多耐心，我数三个数，你要是再撒谎，老子就踢烂你的脑袋。”
还没等诺雷德的 “一” 字出口，那只雌虫就立刻哭喊着说道：“我说，我说，别打我了，我都说！”
“我根本不认识什么医生，也不认识什么盖尔曼，你们要找的大概是这个公寓的前一位主人。
半年前，我四处闲逛的时候，发现这个公寓没人住，但是家具、生活用品啥的都还完好无损，我就偷偷搬了进来。
房子里的智能体，还有那些光线伪装，都是以前住的虫留下来的。”
“后来，有几个虫上门来找我，让我帮他们在星网打捞信息，我这才知道原来这个房子的前主人是个黑客。
恰巧我也懂一点星网打捞的门道，于是我就一直伪装他的身份接单，之前倒也没出过什么岔子，实在弄不了的，我就用光线伪装吓唬走。
直到今天大人您过来…… 您可真是厉害！一眼就识破了我的伪装，还找到了我藏身的地方。”
黑客说完，还不忘拍诺雷德的马屁，试图讨好。
真是应了那句 “终日猎鹰，反被鹰啄了眼”。
谁能想到，一个 F 级雌虫，不仅能看穿光线伪装，还能一拳击碎智能体，接着又在这满是精神力屏蔽的房间里精准找到他的藏身之处，利索地破墙将他拖了出来。
他一个 c 级虫都做不到这些，这个 F 级雌虫竟然可以。
除非这只雌虫的资料是被人精心伪装过的，而且做伪装的那个虫，技术得比他还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