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三爷暗骂,二哥和小侄子都不厚道的时候,病房的门被敲响。
吴歧似有所感,理了理衣服,下床给对方开门,就见院长和一个年过耄耋,却依旧精神抖擞的老爷子,站在门口。
“哦,任爷爷,您来啦。”吴歧一见老人,就非常热情地对对方伸出手,搀扶对方赶紧进来。
他又对院长打了个招呼,寒暄两句,示意院长可以自己去忙。
“你这孩子,怎么数日不见,就把自己搞到医院里来了?”
老爷子明显是吴歧熟人,且对吴歧印象很好,说话透着对青年没照顾好自己的责怪,和对青年身体状况的关切。
“突发意外,不是我的本意啊,任爷爷。”吴歧叹了口气,看向老人的神情带了几分无奈,和小辈对长辈的撒娇。
“对了,和您介绍一下。这是我两个叔叔。”吴歧对老人分别示意了一下,坐在床上的吴三省,和站在床边的吴二白。
“这个年轻的,是我哥哥。”他指指吴斜。
然后少爷又对叔叔哥哥介绍来人道:“这是我从京城太医院里,请来的国医圣手,任老。”
他看向任老,“我这次请您来,主要是想请您帮我看看两个叔叔,尤其是床上那个……”
少爷没好气瞥着被他重点点名的人,“不懂事的三叔真是令人担忧啊。”
任老被年轻人这,好似自己才是长辈的口吻逗笑了,“你啊你,有这么说自己叔叔的吗?”
不过任老也看出,吴歧和吴三省关系定是极好,否则也不会这么说话,还把他千里迢迢从京城请来。
“行了,你先在这儿等一会儿,老头子我先给你两个叔叔把把脉。”
吴歧乖巧点头,似乎想到什么,又补了一句:“还有我哥,也辛苦爷爷一并看看。”
“欸?弟弟我没事。”吴斜一听这里还有他事儿,忙对弟弟摆了摆手。
吴歧懒得和他哥废话,直接一个眼刀甩过去:“闭嘴!”
现在没事,万一你以后得大病怎么办?想把照顾爹妈奶奶的重担,都交给我一个人?想得美!
吴少爷不承认自己同样担心他哥,想借此机会,防患于未然。
吴斜:“……”得嘞。
……
不多时,除吴歧外三个姓吴的,脉就全部把好了。
任老又问了问三人平时的生活起居,饮食习惯,对吴二白提出表扬,对吴三省和吴斜提出批评。
老爷子说了些叔侄俩潜在问题,并告知叔侄俩,之所以有些问题现在还没有暴露,完全是因为他们一个身体底子好,一个还年轻,等两个人年岁渐长,这些平时不注意的事,就会变成病症,爆发出来。
听得吴歧面若寒冰,眼睛里小刀“嗖嗖嗖”往三叔和蠢哥身上扎,简直要把二人戳成刺猬。
三狗和小狗,苦笑连连。
吴歧对任老表示感谢,并送任老出去。
也不知是不是吴歧关门的力度不够,吴歧出去后,病房的门留了一条缝。
走廊里,任老再次安慰吴歧,说吴三省和吴斜目前状况都还好,没有什么大碍,只要以后戒掉一些坏习惯,注意保养,长寿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小谢,比起你两个叔叔,和你哥哥,你的身体才更应该保重啊。”任老看着吴歧,语重心长道。
“我之前给你开的方子,你都按时喝了没有?”
这些话透过门缝,传到病房内的三个吴家男人耳朵里,立时让男人们变了脸。
吴二白对吴歧的身体状况,是很了解的,吴三省次之;唯有吴斜,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
可现在也不是询问的时候,只得忍住疑问和担忧,屏息凝神,和叔叔们一起往下听。
但病房里的人,没等到吴歧回答,不知道是没回答,还是用肢体回答了。
这时,任老的声音又起。他似是叹了口气,才又道:“看起来,你的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老头子我从医几十年,看过的疑难杂症不知有多少,除了刚开始当学徒那几年,还没遇到过你这种,喝了我开的药,没什么效果的。”
“好吧好吧,老头子我回头再翻翻古籍,帮你调副新方子,你再喝喝看。”
“切记,多吃益气补血的食物,保持情绪稳定。你这个毛病,最忌肝火旺盛。作息也要尽量规律,如果不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就不要熬夜了。”
“对了,我上次给你开的安眠药,你尽量少吃。吃的话,也不要再擅自加量了,明白了没有?”
说到这,任老又叹了口气:“你是个好孩子,得好好养着。不然我真怕你的寿元,活不过你两个叔叔啊……”
“行了,回去吧。不用送了。”
吴歧十分乖巧地和任老告别。
房间里,吴二白和吴三省的脸色,已经变得非常难看,尤其是任老那句“我真怕你的寿元,活不过你两个叔叔啊……”简直让两个男人心惊胆战,手脚冰凉。
“哥,侄子最近怎么样?”吴三省问。
怎么听任老的意思,侄子的病似乎变得更严重了?
而且,任老可是太医院里的圣手,连他的方子都对侄子没用,那整个华国,还有能治好侄子病的人,或方法吗?
一想到这个,吴三省就遍体生寒。
吴二白神情冷凝,整个人就像一尊冰冷的雕塑。
他没有回答弟弟问题,故而吴三省也不知道,二哥这种阒然无声,是已经知道侄子病情加重,但一直闷在心里,没有对他提及;还是二哥自己也刚知道。
如果是后者,说明侄子在二哥面前隐藏的很好,竟让总和侄子在一起,狐狸成精似的二哥,没发现半点儿不对。
但眼下没有机会再问,因为吴歧回来了。
吴歧推开门,感觉病房里的气氛怪怪的。他有些摸不着头脑,左看看双手抱胸站在墙边,气质超然的二叔;右看看还坐在床上,傻不愣登的三叔,问:“你们这是怎么了?”
不会是他想把三叔掐死,然后埋九头蛇柏身边的事,被三叔告诉二叔了吧?
虽然有点儿不礼貌,但少爷觉得他没错。
两个叔叔谁也没回答吴歧问题。
吴二白径自拉过吴歧,“走吧小歧,不是说可以出院了吗?给你办出院手续。”
“哦。”吴歧瞧瞧二叔,又把视线落到三叔和吴斜身上:
【如果我没猜错,三叔刚才还想逃跑呐,也不知我哥发现了没。】
【我们一走,三叔不会又要开始,对我哥开启新一轮忽悠大法了吧?】
想到这,少爷觉得很有可能,又接着琢磨:
【貌似每次他们单独相处,我哥都会被三叔忽悠得一愣一愣的。】
【可怜的哥哥。】
【虽然很想留下来,听臭坏蛋编故事,可我怕自己忍不住,在地上笑成蛆。】
【所以还是算了……】
听到吴歧心声的吴三省:“……”你这孩子,会不会说话?叔叔和侄子说话,能叫忽悠,能叫骗吗?分明是选择性优化,和理解力差异。
同样听到心声的吴二白,面无表情凝视弟弟:“……”你干的好事!这点儿破事,全让宝宝学明白了。一点儿起不到好作用。
一脸茫然,不知道二叔三叔这是怎么了的吴斜:“……”我请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