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国华那个时候在干什么,简时雨实在想不起来,只记得最后蒋玲和简国华哈哈哈大笑,说一定要活到100岁,要一直陪着简时雨。
公墓的确是个很适合痛哭流涕的地方,陆陆续续也响起其他人的哭声,云星河的心像被揉得皱巴巴的纸巾,简时雨哼唧一声,他就跟着抽一下,等简时雨终于冷静下来,开始和父母絮絮叨叨最近的生活,她着重强调了今年换了新工作,还不错,工资更高了,而且新的工作遇见了云星河,她怕时间太久,父母记不清云星河,害羞地补充道,“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云星河,他是我上高中的时候喜欢的人,我们约好一起去G大,是我不好,我没去,那个时候我回来跟你们说云星河一定恨死我了。”
云星河不满意地补充,“又胡说,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最多就是有点生气。”
蹲久了腿麻,简时雨站起来跺了跺脚,时间竟然过得这样快,只是痛哭了一场说了几句话,天竟然已经暗了下来,云星河揽着简时雨的肩膀,“叔叔阿姨,虽然有点唐突,但是觉得这个时候正正好,我找了珍珍八年,我每一天都在想她挂念她,我好像从来没有想过可能会找不到她。”他牵起简时雨的手吻在指尖,云星河的眼睛是明亮的是真诚的,他单膝跪在地上,郑重地亲吻简时雨的无名指,“你嫁给我好不好,珍珍。”
简时雨的眼泪落在云星河的手背上,她觉得自己现在一定很丑,眼睛哭得很肿,擤鼻涕鼻子也红红的,膝盖上都是土,头发也被吹得乱乱的。她当然是愿意的,愿意的,愿意的,在她最开始爱上云星河的时候,她还幻想过,以后和云星河生活的样子,她想做云星河的妻子,生儿育女,白头偕老,没有什么事情能把他们分开。
“好呀,好的呀。”简时雨哽咽了半天顺了好几口气,才能开口说话。她说好,她说好呀,她说我愿意的,我愿意。
云星河从兜里摸出戒指,“这是我在英国上学的时候买的,不贵,好像是圣诞节商场做活动,觉得你戴着一定很好看,昨天收拾行李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就翻到了,我装进兜里的时候都没想明白为什么带着戒指回来。”
云星河把戒指戴在简时雨的中指上,“我查过,求婚是戴在中指的,结婚戒指才戴在无名指,结婚戒指买带钻的,最大颗的钻。”
简时雨拍了拍云星河膝盖上的土,低头看着手上的戒指,真可爱,亮晶晶的,云星河在兜里揣了一整天,温温热热的。
简时雨和父母告别,说过年再回来看他们,云星河低声说,过年再回来,我也应该叫爸爸妈妈了吧,简时雨害羞得低着头,“嗯,应该吧。”
管理处已经换了人,曾经一个劲儿给她续水的老大爷好久之前已经不在这里了,简时雨站在墓园门口回头,层峦叠嶂,郁郁葱葱,她终于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回程的路不知为何比来时路要快,简时雨一路都在转着戒指玩,还是云星河抓住了她的手,才抬头分给云星河几分注意力,云星河摸着她的背问,“饿不饿?”
简时雨才觉得饿,好饿,一天就吃了一顿早饭,早都饿了,云星河一定更饿,简时雨默默腹诽,云星河本来就吃得多,肯定饿坏了。
酒店的司机把他们送到市中心,云星河说饿得可以啃树皮了,必须吃点又快又好吃的东西,拐进便利店先买了两根烤肠,一口下去才觉得活了过来,简时雨咬了一口拿着手机翻大众点评,吃什么吃什么纠结了半天,烤肠都吃完了还没定下来。
下车的地方正好在临江理工大学南门,云星河说拐过去西门有夜市,去吃夜市吧,大学生吃得饭肯定好吃。
炒饼丝刚端上桌,云星河的手机就响了,霍序安真是一天见不着云星河难受,问云宝干嘛呢,云星河拍了饼丝发过去,霍序安口水都要流下来了,“炒饼丝,我的最爱。”
简时雨说霍总这种富二代,还真接地气啊,进口的牛排几万块的酒说来就来,十二块钱一份的炒饼丝也不在话下,云星河说你真是高看他了,他吃榨菜也觉得榨菜是他的最爱。
夜市占了一整条街,熙熙攘攘全是学生模样的人,吃完炒饼丝云星河觉得终于有了一点力气,决定从头到尾转一圈吃一遍,简时雨手里的地瓜条刚吃了两根,就被塞了半包炸鸡,炸鸡刚吃了一块,又多了一份烤冷面,刚用竹签扎起的烤冷面还没递到嘴里,云星河已经在吃臭豆腐了,简时雨环顾四周觉得没几个比他俩年纪大的,也没几个比云星河还能吃的人。
简时雨说臭豆腐好咸好辣,指挥云星河去买豆浆,云星河虽然不理解怎么夜市还有卖豆浆的,豆浆不是早餐吗,还是乖乖去排队了,简时雨隔着一条马路左顾右盼看来看去,就这么猝不及防和她小叔对视了。
简国强还没反应过来,不确定是不是简时雨,毕竟现在的简时雨虽然衣着简单,但是一看就不便宜,但他很快也确定了就是简时雨,只有简时雨才有这样不近人情的眼睛。
云星河虽然在马路对面排队,但是一直关注着简时雨,简时雨脸色一变云星河立马就发现了,简时雨直勾勾盯着豆浆店隔壁隔壁爆米花的小店,云星河顺着看过去,还没反应过来,爆米花店的老板娘先喊了一声“小雨”,云星河比声音主人的动作更快,走到简时雨身边把她圈在怀里。
简国强也没想到能在这里碰见简时雨,他们一家堵简时雨堵得最勤最多的时候,都没这么顺利得碰见过简时雨,说来也奇怪,每逢年节也去公墓堵过,就是没堵住,可是墓碑前面的花又都是新鲜的,一看就是刚刚走,怎么就堵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