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吐出这两个字时,有恃无恐得很。
然后,都不带众人诧异几秒。
姜莱轻撩着垂在胸口的长卷发,说了句让他们目瞪口呆的话。
在她眼梢怔开那刻,她神情寡冷,“我倒是不知道我们家什么时候轮到靳盛时来做主了。”
老天,窒息而亡的感觉也不过如此吧!
靳盛时那是什么主啊。
倨傲,嚣张,强势,张扬,狠厉,混蛋,自我,肆无忌惮,目中无人,没有同理心等之类的词,可都是形容他的。
放眼京市,除了高家那位不怕死想跟他争个高下外,这其他人,可是惹都不敢惹的。
他那样狂傲的主,这向来都是为所欲为的,更何况,姜莱和靳盛时有如此明显的身份差,所以,他们理所当然的认为在家,是靳盛时说了算,可现在姜莱说出这样一句话……
搞得靳盛时在家,以她唯命是从似的。
瞬间,周围的讨论愈发热闹了起来。
也正是因为楼下太过热闹,吸引了楼上包厢里喝着茶的人,而在这些人里,就有靳盛时。
穿着黑色中山褂子的靳老爷子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不威自怒问:
“那丫头就是你闪婚的妻子?”
靳盛时勾起玩味的笑弧,“嗯。”
那神情,就好像他很骄傲姜莱是他老婆,靳老爷子若有所思的看了他几眼,最终重敲了下手中的拐杖,他没好气哼声。
“胡闹!”
楼下的闹剧依旧不停歇。
红裙女人发出哈哈笑声,一脸鄙夷地瞪着姜莱,“你这话也就骗骗小孩子。”
“真是可笑,盛少那样的男人,用得着听你的话,你还真把自己当根葱蒜了?”
在外,脸面身份都是自己给自己的,姜莱料准了眼前的女人,没那种资格浪到靳盛时面前去问他们家到底是谁做主,所以,接下来,她将“当家做主”的身份强行演到底。
明艳的脸蛋染上寒霜,她笑得有恃无恐。
“你可以试试。”
“毕竟,这下次我可就不止请你吃蛋糕了。”
她明明在笑,但宋诗却在她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如果说前面,她还觉得她的话可笑。
但现在,她却是有点发怵。
正是因为她知道传闻中的靳盛时是怎样手段的人,所以,她其实也是没那么信姜莱不怕死敢撒谎,毕竟,谎言很容易拆穿。
今天发生的事,不用多久,整个圈子里的人都会有所耳闻,那样,靳盛时势必也会知道。
如果姜莱当家做主是假的,那么想必靳盛时不会给她好脸色看。
严重些,两人甚至会离婚。
考虑到这些,宋诗尽管内心很憋闷,但这会儿,也不得不先低头。
瞧见她有所畏惧后,姜莱轻挑眉梢,嘴角勾着媚笑,“给你三秒时间向我道歉。”
宋诗攥紧拳头,“……”
覆着奶油的唇正欲动,一道清冷的声音忽从身后传了过来,“姜莱,你适可而止!”
这个时候听到靳随欢的声音,对宋诗来说,简直就是天籁之音,她立马转身,红着眼眶哭诉,“欢欢,她快说说她,她把我欺负成这样了。”
从她这熟稔卖惨的声里,姜莱笑不达眼底的眯眼,哦,原来是靳随欢的狗啊。
这向来,靳随欢就瞧不上宋诗等小跟班,但现在,姜莱在大庭广众之下欺辱了她的跟班,这不是妥妥在打她的脸嘛。
这样一口气卡在喉咙管,她自不可能坐视不管,正好,就着今天这个场子,她也正好让姜莱认清下自己的身份。
看看是她这个靳家大小姐说的话真,还是她那个靠着不正当手段嫁进靳家的人,光借着两片嘴唇上下动动的假话更有可信度。
来到宋诗身旁后,靳随欢冷然一笑,“我怎么不知道我大哥家是你做主。”
她这拆台可太明显了。
但姜莱也不怕。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手指抵着唇,笑得十分风情,“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
“这毕竟,你又不住我和你大哥的床下。”
住床下?
听到这话,靳随欢瞪圆了眼睛,她没想到姜莱竟然会这样的没脸没皮,口无遮拦。
她的脸皮没有姜莱厚。
这会儿,微红着脸,生生给噎住了。
见她半个字都憋不出,姜莱也不想在这当猴子被围观,抬指轻捏鼻梁后,她懒声嗤笑,“这次,我就不跟你计较,以后烦请管好你的狗。”
“……”
她的侮辱,丝毫不留情。
完完全全就是现在明面上的。
靳随欢被这话气得心肝疼,她双唇翕合,怒气腾升,话到嘴边,但真要出口那瞬,她又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说些什么出来。
裙子脏了,得及时处理,闹剧闹到这个时候,也该散场,没做任何犹豫,她转身便离开。
然而,这才刚刚转身,就被喊住——
“你给我站住!”
依旧在靳随欢发出的声音。
一次又一次,她就跟只癞皮狗似的。
实在让人厌烦。
姜莱黛眉紧蹙,满心不悦,再次偏转头时,她脸上连冷笑都没了,“靳随欢,你应该知道长嫂如母的道理,如果你再啰嗦,小心我抽你。”
“你!”
“我什么?”姜莱满目寒霜。
“今天这事,到底是谁挑动起来的,我想,你心里应该很清楚,真要追究到底,到底是谁脸上无光,你不清楚?”
靳随欢,“……”
见她一脸憋闷,敢怒不知何言的模样,姜莱嘴角勾了个嘲讽的弧度。
就着众人好奇打量的目光前往卫生间,待到无人后,她那傲拽的气焰散去不少。
抽着洗手台边的湿纸巾擦手时,她在默默腹诽,靠,她倒是没想到这装逼居然这么累。
奶油残留在衣裙腰腹间的污渍,就算被湿纸巾抹去了,也仍旧留下印子。
深色印子在这条浅色的裙上,显得格外碍眼,心底不爽,怨气全然展露在眉眼里。
正烦躁着,一道阴影突然投下,遮住了光线,紧接着,熟悉的气息往鼻尖里钻。
再之后,男人嘲谑的声音乍然响起。
“你嫁给我了,还这么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