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花瓣随着潭水漩涡飘向浪琴山深处,刘玄握剑的手悬在半空。谭小枚腕间的晶簇手链突然迸裂,三百道裂痕渗出银砂,在水面勾勒出半座祠堂的轮廓——正是镜渊崩塌前他看见的祠堂遗址。
“哥哥,花在流血!“谭小枚突然指着潭面惊呼。那些银蓝色花瓣坠入水中后竟凝结成血珠,顺着祠堂轮廓汇聚成诡异的图腾。刘玄猛然想起母亲星图上的禁忌符号,这分明是三百年前妖族血祭时使用的往生咒。
青鸾剑突然发出呜咽,剑身浮现出谭小枚的残魂虚影。“断崖...血祭...“她的声音断断续续,“三百年前...我的族人...“话音未落,潭底突然翻涌出血色漩涡,将两人卷入深不见底的暗流。
当刘玄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站在浪琴山巅的断崖边。三百具青铜棺椁悬浮在虚空,每具棺椁都缠着与三长老相同的晶簇锁链。棺盖缝隙中渗出星砂,在断崖上拼凑出刘氏历代家主的生辰——所有日期都定格在双月同辉之夜。
“哥哥小心!“谭小枚的声音带着哭腔。刘玄转身看见自己的影子正在吞噬月光,每寸皮肤都浮现出与棺椁相同的魔纹。更诡异的是,那些棺椁开始缓缓转动,棺盖上的生辰竟与他记忆中的族史完全颠倒。
“这是...逆时祭坛?“刘玄握紧青鸾剑。断崖边突然浮现出九座青铜鼎,鼎身刻满倒流的星轨。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鼎群中央的祭坛突然喷出黑色火焰,将刘玄的影子烧成半透明状。
谭小枚的残魂突然从剑身飞出,化作火狐形态撞向祭坛。“哥哥,用青鸾剑斩断因果链!“她的声音带着决绝。刘玄看见祭坛中央的血色阵眼正在吸收他的影子,而阵眼深处赫然封印着三百年前妖族圣女的骸骨。
青鸾剑突然爆发出刺目红光,剑身浮现出三百道裂痕。刘玄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意识深处苏醒,那些被封印的记忆碎片开始疯狂重组——原来三百年前的血祭根本不是为了封印魔尊,而是为了重启时空!
“玄儿,该来了结了。“三长老的声音从祭坛中传出。刘玄惊觉自己的影子正在与祭坛阵眼融合,那些倒流的星轨竟组成了母亲临终前的星图。当最后一道星纹亮起时,整座断崖突然陷入绝对寂静。
三百具青铜棺椁同时炸裂,刘氏先祖的魂魄如星火般涌入刘玄体内。他看见自己的血管里流淌着液态星砂,每滴星砂都映出不同时空的自己——有的正在挥剑斩杀至亲,有的正跪在祭坛上成为祭品。
“原来九代魔胎都是同一个人...“刘玄喃喃自语,终于明白为何每次触碰月光石都会产生共鸣。所谓的因果链根本是个闭环,他既是三百年前的献祭者,也是三百年后的重生者。
谭小枚的火狐真身突然扑向祭坛,利爪撕开的伤口处流出银蓝色血液。那些血液触及青铜鼎时,鼎身突然浮现出三百道裂痕。刘玄看见自己的倒影在裂痕中扭曲变形,心口的火焰纹正在吞噬月光。
“哥哥,快用我的血!“谭小枚的声音带着哭腔。刘玄本能地握住她的爪子,将银蓝色血液抹在青鸾剑上。剑身突然浮现出三百道星轨,这些星轨在血月映照下组成了全新的封印阵。
当剑尖刺入祭坛的瞬间,整座断崖开始剧烈震颤。刘玄看见自己的影子从祭坛中分离,化作魔纹锁链缠绕住三百具青铜棺椁。更可怕的是,那些棺椁中的先祖骸骨突然睁开眼睛,瞳孔里映出同一个画面——三百年后的自己正站在镜渊中央。
“原来这就是因果链的起点...“刘玄的声音带着颤抖。祭坛中央突然浮现出时光沙漏,沙子正在逆向流动。他看见母亲抱着婴儿时期的自己走进祠堂,父亲则浑身魔纹地站在祭坛边,手中握着染血的星砂匕首。
青鸾剑突然脱手飞出,剑尖指向沙漏中央。当剑身完全没入的瞬间,整个浪琴山突然陷入绝对寂静——所有的声音、光线、甚至时间都在此刻凝滞。刘玄看见三长老的魔影正在消散,而父亲的灵魂正从时光沙漏中浮现。
“孩子,去断崖深处...“父亲的声音带着难以言喻的悲伤,“当星砂逆流时,用完整的月光石...“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被吸入时光沙漏。刘玄感觉手中的月光石突然变得滚烫,映照出心口新生的火焰纹——与所有圣女魂魄相同的印记。
断崖深处突然传来锁链断裂的脆响。刘玄看见自己的影子正在与父亲的灵魂融合,那些倒流的星轨开始正向运转。更诡异的是,三百具青铜棺椁中的骸骨突然站起身,他们的胸口浮现出与刘玄相同的火焰纹。
“时辰到了。“三长老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刘玄看见父亲的躯体彻底晶化,化作流光没入时光沙漏。当沙漏完全逆转的刹那,他看清了所谓“血祭断崖“的真相——这里根本不是什么祭坛,而是时光长河的交汇点!
谭小枚的残魂突然融入刘玄眉心。无数记忆洪流冲刷着识海,他终于明白这场跨越三百年的局:当年母亲剖出的不是魔胎,而是被因果污染的神魂;父亲甘愿成为容器,只为在今日斩断轮回;而三长老...从来都是自己灵魂分裂出的恶念。
星砂开始逆向流动,将刘玄推向断崖边缘。他看见自己的倒影在时光沙漏中扭曲变形,心口的火焰纹化作魔纹向全身蔓延。更可怕的是,那些骸骨突然齐声高呼:“恭请圣子归位!“
“原来我才是...“刘玄低头看着正在晶化的手掌,突然想起母亲临终时的耳语。她颤抖的指尖不是指向心脏,而是在他掌心画出的半个星纹——那根本不是什么封印阵图,而是逆转因果的献祭符!
浪琴山开始崩塌。镜月潭水倒灌进断崖,露出潭底三百具青铜棺椁。每具棺椁都刻着刘氏先祖的名讳,而最新那具棺椁上,赫然刻着“刘玄“二字。
“该醒了。“母亲的声音温柔如初。刘玄看见月光石在掌心化作星尘,青鸾剑的鸣啸从时光尽头传来。当最后一粒星尘消散时,浪琴山巅的双月只剩下一轮残月,而镜月潭边开满了银蓝色的往生花。
谭小枚的裙摆扫过花瓣,歪头轻笑的模样与初见时别无二致。只是她腕间多了一道晶簇手链,每当月光偏移,就会浮现出三百道细密的裂痕。
青铜棺椁中三百具骸骨齐声呼啸,声浪震得断崖碎石簌簌坠落。刘玄握剑的手掌已完全晶化,月光石碎屑正沿着血管逆流而上,在心口凝成血色沙漏。
“哥哥看沙漏!“谭小枚突然指向祭坛中央。时光沙漏的琉璃壁上,竟映出三百年前血祭场景——妖族圣女跪在断崖边,手中捧着的根本不是月光石,而是半颗仍在跳动的心脏!
刘玄的太阳穴突突跳动,那些晶化血管突然迸裂。喷涌而出的不是鲜血,而是裹挟星砂的银蓝色流光。当第一滴液体触及祭坛,整个时光沙漏突然倒转,沙粒化作三百道魂魄冲天而起。
“这才是真正的往生咒...“谭小枚的残魂突然凝实,火狐真身暴涨三丈。她九尾扫过之处,悬浮的青铜棺椁纷纷开启,露出里面正在晶化的刘氏先祖。每具骸骨的心口都嵌着月光石碎片,此刻正与刘玄体内的晶簇共鸣。
三长老的魔影突然从沙漏中钻出,九道锁链缠住刘玄的脖颈:“九代魔胎齐聚,该归位了!“锁链上的魔纹疯狂蠕动,竟与刘玄皮肤下的晶簇脉络完全契合。
青鸾剑突然自鸣,剑身三百道裂痕渗出银血。刘玄看见自己的倒影在剑身上分裂成九重身影——正是前八代魔胎的模样!他们同时举起晶化的手臂,掌心月光石碎片拼合成完整的镜月之匙。
“原来镜月之匙是九代魔胎的...“刘玄话音未落,断崖突然裂开深渊。三百年前的妖族圣女骸骨从地底升起,她心口的空洞正与刘玄手中的镜月之匙完美契合。
谭小枚突然扑向圣女骸骨,狐火点燃了晶簇锁链:“哥哥,用我的血画阵!“她的九尾齐根断裂,银蓝色血液在空中绘出逆时星图。刘玄的识海突然涌入陌生记忆:当年圣女剖心并非为封印魔尊,而是将因果链锚定在时空裂缝!
时光沙漏轰然炸裂,琉璃碎片化作漫天星砂。刘玄在星雨中看见惊悚画面——三百年前的自己抱着圣女骸骨跳入断崖,而三长老正用星砂匕首剖开婴儿的心脏。过去与现在的场景在沙粒中交织,形成完美的因果闭环。
“破局之道在血祭本身。“青鸾剑突然开口,剑灵竟是母亲的模样。她指尖点在刘玄眉心,三百道星纹从皮肤下浮现:“玄黄血脉的真相,是能在时光长河留下刻痕的特殊体质。“
断崖开始崩塌,刘玄握着镜月之匙刺入圣女骸骨心口。当钥匙转动的刹那,整个浪琴山的时间突然静止。他看见所有星砂倒流回三百年前的血祭现场,而自己的魂魄正分裂成九道流光,注入历代魔胎体内。
三长老的魔影发出凄厉哀嚎,他的身体在时空中不断重叠分裂——三十年前的父亲、三百年前的祭司、甚至初代魔胎的面容交替闪现。刘玄终于看清,这个纠缠刘氏三百年的恶灵,竟是自己在第一次轮回时剥离的恶念!
“该结束了。“刘玄捏碎心口的月光石。晶簇锁链寸寸断裂,三百具先祖骸骨的眼眶中亮起银火。当最后一道锁链崩解时,时光长河突然掀起巨浪,将三长老的魂魄卷入三百年前的断崖。
谭小枚的残魂在星雨中逐渐透明:“其实我早该在三百年前消散...“她的指尖触及刘玄心口,最后一丝狐火点燃了逆时星图:“记住,真正的封印是...“
话音未落,整个断崖被银光吞没。当强光消散时,刘玄发现自己跪在镜月潭边,怀中抱着谭小枚冰凉的身躯。她腕间的晶簇手链只剩三百道裂痕,每道裂痕都嵌着一粒星砂。
浪琴山巅传来晨钟,祠堂遗址上开满往生花。刘玄低头看向水面倒影,发现自己心口浮现出与圣女骸骨相同的空洞,而一缕银火正在其中静静燃烧。
欲知后事如何,见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