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祭庙外,黄沙卷着狂风,像要把天撕碎。
林珂带着一支人数不多的部队来到了这里。
林珂站在庙门前,脸色淡然如常,他只觉得除了口舌干燥,还有身体无力之外,暂时还未有其他不舒适的感觉。
拉美西斯站在他身旁,金光裹身。
死神阿努比斯的载体跟在后面,胡狼骨架的身子踩着沙地,骨头“嘎吱嘎吱”的响。
南桐则是擦了擦汗,回头望了一眼士兵们一同拉来这里的石棺。
里面是一具木乃伊。
有王室血脉的,木乃伊。
南桐抬手指了指庙门:“圣法老陛下,就是这里了。”
“老臣活了几十年,也从没踏足过这地方。”
庙门歪斜,石柱满是裂缝,这地方似乎许久无人来过了。
顶上,一个狮子头浮雕龇牙咧嘴,风吹过的时候,林珂总觉得那狮子头好像轻轻动了动。
那可能是沙漠升腾起来的热气所带来的错觉。
这时,林珂淡声道:“好,咱们进去。”
南桐推开庙门,沙尘扑脸。
他微微皱眉,抬手挡了一下,随即迈步走近。
庙里昏暗如渊,几束阳光从墙缝透进来,落在700尊塞赫美特的花岗岩雕像上。
没错,这是一个巨大的庙,但准确来说,应该是占地面积很大的庙。
因为,它并不高。
这里的雕像每尊两米多高,密密麻麻挤满大殿。
狮子头的獠牙,太阳圆盘和蛇形冠。
手里还握着权杖,像是随时要砸下来。
没错,这些雕像全都是母狮神,塞赫美特的模样。
南桐咽了口唾沫,老眼里多了几分惊慌:“圣法老陛下,这地方,不太对劲。”
“这雕像的数量,实在......”
林珂不过扫了眼雕像,只是淡然道:“雕像便是雕像,没什么可怕的。”
“沙漠与尼罗河之神,可有什么发现?”
拉美西斯上前一步,金光从他身上渗出,扫过大殿:“圣法老陛下,我已察觉到了母狮神的神息。”
“但,她似乎在躲我。”
林珂听闻这话,微微皱眉。
自从林珂寻神以来,还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
若是如此,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母狮神,与以前的那个埃及,或许关系并不太好。
于是,他缓步上前,走到一尊雕像前,手指轻轻摸了摸狮子头的獠牙。
石面冰冷粗糙,像是浸过血似的,有着一些暗红色的线条之印。
随后,他转头看向墙壁,目光落在几幅有些脱落颜色的壁画上。
第一幅画。
母狮神站在血泊里,用爪子撕开人的胸膛。
血溅得满天红,地上的尸体堆成山,天空被染成深红的颜色。
第二幅画。
她被一群人围着,手里端着个酒碗,眼神迷离。
而她脚下的血水,却没第一幅画那样深红了。
第三幅画。
她坐在石台上,手洒金光,一个满身血污的战士在她脚下睁开了眼,脸上还挂着泪。
这时,林珂闭上眼,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画面......
沙漠里,太阳烧得大地冒烟,一个狮子头的女人站在沙丘上,毛发根根炸起。
她的眼睛红得像熔岩,怒火从她的毛发根喷薄而出。
她咆哮一声,爪子挥下去。
卷着血水,化成狂风。
面前的人群朝着远离太阳的方向逃跑,他们的身影黑暗。
在母狮神的利爪之下,他们像纸片一样被轻松撕碎,血喷得老高,到处都是。
她踩着尸体往前走,身后血流成河,哭声和惨叫被狂风完全吞没。
一个凶悍的,残暴的神明。
林珂睁开眼,淡然道:“她曾因人类背叛拉神,大开杀戒。”
他指着第一幅画:“血流成河,杀到天红。”
南桐面色严肃,他也从图画里看到了相同的信息。
林珂没答,目光移到第二幅画,又闭上眼......
这时,母狮神站在血泊里,周围的人,手里端着酒碗,酒香混着血腥味慢慢飘过来。
她皱着狮子眉,接过酒碗,一口往嘴里灌下去,眼神从凶狠开始变得迷迷糊糊。
她摇晃了一下,爪子垂下去,血水从她脚下退开,像是被漩涡给吸走了似的。
她低吼一声,最终还是倒在沙地上,睡了过去。
林珂睁开眼,指着第二幅画:“他们用酒灌醉她,才平了怒火。”
南桐点了点头,他的额头聚集了不少汗珠。
这时,林珂的目光移到第三幅画,他再次闭上眼。
母狮神坐在石台上,狮子头高高昂着,手里的权杖洒下金光。
一个战士倒在她脚下,胸口被撕开,血流了一地。
但那金光一罩,他的伤口便慢慢合上,眼睛也能睁开了。
于是,他带着泪光,看着她,母狮神塞赫美特。
母狮神塞赫美特低头盯着他,面色如冰,但施展出的神力温暖愈人。
林珂睁开眼,淡淡道:“她的治愈之力,只有在不愤怒的时候才能施展。”
他转头看向南桐:“所以,她躲着,恐怕是因为......”
南桐吞咽了一口唾沫,也立刻明白了过来:“圣法老陛下,您是说,她怕自己控制不住?”
林珂微微皱眉,低声道:“没错。”
“这位神明,恐怕也是个暴脾气。”
这时,拉美西斯站在那些雕像旁,金光从他指尖渗出。
他沉默片刻,然后道:“圣法老陛下,她的神息有迹可循。”
他指向雕像脚下,沙地上几道暗红的线条若隐若现,“她的气息藏在这些血痕中,召唤她,有法可依。”
林珂微微皱眉,淡然道:“好,你说说看。”
拉美西斯目光看着林珂:“需圣法老陛下的血,只有如此,方能引发她的怒火。”
他又指向雕像:“还需烈酒,引出她的狂暴。”
“血酒交融,仪式可始于沙中之坛。”
南桐老眼微眯,沉声道:“圣法老陛下,老臣听过些传言,塞赫美特喜血厌醉,这法子虽险,却有几分道理。”
他顿了顿,皱眉道:“只是,这烈酒若不够烈,怕是平不了她的火气。”
林珂淡然一笑:“她怕怒火失控,我们就逼她现身。”
他缓步走到一尊雕像前,拔出腰间的匕首,轻轻划破手指。
血滴滴落在沙地上,猩红渗进暗红线条,空气里一股血腥味散开。
拉美西斯冷声道:“圣法老陛下,仪式已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