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禄寺卿秦府。
秦月华挡在在母亲面前,怒目看向秦仲商,“爹,娘病了这几日,你都不曾来看望娘,今日来了,却还要说这些扎母亲心窝子的话,你于心何忍?”
刚开始,秦月华听说父亲在母亲院中,还以为是父亲来看望母亲。她满怀欣喜地赶来,却不曾想,刚到门口就听到,父亲要将那个女人扶为平妻的话。
秦仲商没想到自己的话被女儿听了去,脸上有些不自然,“你真是越长大越没有规矩,谁教你偷听长辈谈话的?”
秦月华讽刺道:“爹,难道没有听过那句话吗?上梁不正下梁歪,等你将那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扶为正妻,日后咱们秦府都要被人说是不规矩的人家,难不成爹还能一家一家的骂过去?”
“你放肆!看来你真是被你的母亲给教坏了,身为小辈竟然对长辈没有丝毫的敬意,她是你的姨母。”秦仲商指着女儿,怒骂道。
“我没有姨母,我外祖母只有我娘亲一个女儿,这样寡廉鲜耻的女人配不上做我的姨母。”
秦仲商忍无可忍地挥出一掌,重重打在秦月华脸上。
秦月华再如何刚强,也只是一个小姑娘。更遑论秦仲商是用了十成的力气。
秦月华当下就被这巴掌打倒在地,嘴角更是流下殷红鲜血。
江云舒见女儿被打倒在地,急忙上前扶起女儿,紧张地检查女儿脸上的伤。
鲜红的巴掌印在嫩白的脸上看起来狰狞可怕,嘴角的血迹,更是灼痛了江云舒的心,她眼角的泪珠滚滚滑落。
江云舒转过身,一双美目中盛满了泪水,“老爷这是做什么?月华是咱们唯一的女儿,你怎舍得下如此重手?”
看着女儿脸上的痕迹,秦仲商心中也有些后悔,只是巴掌已经打出去了,如今后悔也没用了。
他只好将一腔恼怒发泄在妻子身上,“都是你将她骄纵成了这副模样,不敬长辈,现在就连父母的事情都敢过问了。”
秦仲商说完后,便拂袖而去。
江云舒看着丈夫毫不犹豫离开的身影,眼中苦涩与难堪交织。
她轻轻拭去脸上的泪痕,转过头对着身边的大丫鬟吩咐道:“琴心,快去打点水给大姑娘洗洗。”
秦月华倔强地咬住下唇,“娘,我没事。”
江云舒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一把将女儿拉入怀中,“都是娘不好,娘没用,娘没能护住你。”
压抑在心底的所有情绪终于在此刻释放出来,守在门外的丫鬟婆子们,无不动容。
秦家一家三口的关系原先没有这么差的,秦仲商和江云舒甚至一开始还有过一段甜蜜时光。
秦月华十岁那年,江云舒又有了身孕,荣国公府便送了江云舒的表妹林芷柔来陪她。
说是表妹,但是江云舒对这个表妹一点都不熟悉。
她母亲是个孤儿,没有兄弟姐妹,这个说是她表妹的人,实际是胡姬妹妹家的女儿。
一开始,林芷柔表现得善解人意、落落大方,很快就赢得了江云舒母女俩的喜欢。
秦月华更是喜欢这个说话温温柔柔的姨母,有什么悄悄话都和这个姨母说。
可是,没人知道林芷柔是怎么和秦仲商勾搭上的。
秦月华只记得那一日,她去给父亲送汤药,没想到却看到她的好姨母坐在她父亲的腿上行不轨之事。
她又惊又怒地摔了手中的碗,可同样也惊到了已有八月身孕的江云舒。
江云舒因此早产,可是腹中胎儿却没有保住,是一个成型的男胎。
若非,江知砚及时送来百年灵芝,又将宫中太医院的院使带来,恐怕江云舒也要因此香消玉殒。
想到这些事情,秦月华便紧紧抱住母亲,“娘,这一切都是那个女人的错。”
她擦干自己脸上的泪痕,也替母亲擦干了泪,“娘,明日我们回荣国公府吧,听说外祖母回来了。”
江云舒愣了愣,外祖母?
她母亲?
可是她母亲不是应该在皇陵吗?
秦月华看出母亲的疑惑,讪讪道:“外面都在传外祖母回到了荣国公府的消息。”
至于那些传她外祖母苛待妾室的事情,秦月华并没有和母亲说明。
她倒是希望这不是谣言,若是真的该有多好。
荣国公府明明是她外祖家,可是就因为外祖母不在,那个庶祖母才充当起了国公府的女主人。
江云舒看着女儿期待的目光,缓缓点头。
荣国公府。
慕青沅起床晚的事情,早已成为江家人的共识,所以他们一致推迟了来请安的时间。
眼下,慕青沅看着屋中满满当当的江家人,就连冯氏也带着江珂与江玠一同来请安。
“母亲,前些日子太匆忙,竟然还未带两个孩子来见祖母,还请母亲莫要责怪。”冯氏笑吟吟看着慕青沅。
冯氏侧身,露出身后的江珂与江玠,“还不快见过你们祖母。”
江珂与江玠没有丝毫犹豫,冯氏的声音落下后,便跪在了慕青沅面前。
“孙儿见过祖母。”
慕青沅:“......”
行吧,嫡祖母也是祖母。
“地上凉,快快起来吧。”
说完便使了个眼神给花嬷嬷,让她将准备好的见面礼拿出来。
江珂与江玠两人收了慕青沅的见面礼后,便乖乖退到了冯氏身后。
慕青沅眉心动了动,江珂与江玠两人的教养竟然还挺不错的,出乎了她的意料。
看来胡姬倒是给自己儿子选了一个好媳妇啊。
至于现在,他们还没犯到她手上,慕青沅也乐于做一个好好祖母,“往后只需要初一十五来就好,你们年纪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多睡觉。”
冯氏见慕青沅态度温和,心里也有些轻松,好听的话更是层出不穷,“母亲心疼他们,是他们的荣幸,只是他们做孙儿的更愿意多陪在祖母身边,好和祖母亲香亲香。”
慕青沅一言难尽地看着冯氏,不是,大姐,你确定吗?
不对,差辈分了,应该是六儿媳妇。
她这个祖母对他们来说不过就是一个陌生人,这些鬼话她是一个字都不相信的。
冯氏扫了眼江珂,江珂立马上前,跪在地上,甜甜道:“祖母,这是孙女为您做的抹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