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彰缓缓抬起头,看着江知砚良久才反应过来,“四弟?”
江知砚蹲在江知彰面前,眼睛不停打量着他。
见到亲人后,江知彰紧张了一天的心终于放下来,猛地上前紧紧抱住江知砚的脖子,哽咽道:“四弟,人不是我杀的,我怎么会杀她呢?她是我的发妻啊,我就算再不喜她,可她终究嫁给我十多年,我怎么会这样做呢?”
江知砚嗓音发涩,“二哥别怕,我相信你,母亲也相信你。”
他的手抬起又放下,“二哥,你先说说,你与二嫂在房中发生了何事,你怎么会晕倒在地上?”
江知彰收回手,努力回想今日的事情,“我见完岳父后,就去了夏氏房中,好像并没有什么不一样......”
“我向她道歉,请求她与我一道回国公府,不要让两家父母担心。”
“可是她并没有同意 ,她说夏大人身子不适,要留在夏府侍疾。”
江知砚追问道:“那你们是如何争执起来的?”
如何争执起来的,江知彰眼神黯然。
夏氏房中,江知彰语气不耐,“荷花已经被打发走了,你为何还不愿意与我回府?”
夏氏转身背对着他,“父亲身子不适,我要留在府中照料一二,过几日再回去。”
江知彰双眼发红,“我当时并没有相信她的话,疑心她是在骗我。”
“我说她不在意我,不在意琪儿,她猛地推开我,骂我什么都不懂,我撞到桌子上,就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就是被夏大人紧紧抓住,逼问我为何要杀死他的女儿了。”
想到倒在血泊中的夏氏,江知彰心头还是止不住的难过,他的发妻啊!
江知彰呜呜哭起来。
江知砚抬手捂住他的嘴,“房中只有你们两人,没有多余的人?”
江知彰虽然错愕,但还是点点头。
“那二嫂可有什么不对?”
江知彰摇头,很快有点头,“她眼睛发红,神色疲倦,好像没有休息好一般。”
难道夏玉韬身子真有什么不好?
可是今日瞧着并没有什么不同。
电光火石间,他忽然想到一件事。
他理了理江知彰的衣衫,“二哥,好生在这里待着,不要害怕,过几日我带你归家。”
安慰完江知彰,江知砚赶回荣国公府。
江知礼早已在正厅等着他,“四弟,你总算回来了。二弟如何?二弟秉性纯良,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再说那夏大人不是二弟的岳丈吗?怎么一点情面都不讲?二弟自出生以来,从未受过这样的苦,他在刑部如何了?”
江知砚:“......”
“大哥,你这么多问题,让我先回答哪一个好?”
江知礼沉默了一瞬,“二弟如何?”
“二哥很好,在刑部并没有受刑罚,你别太担心。”
江知礼哪里能够放心呢,他忧愁地抚着美髯,“母亲现在还不知情,若是知道后,恐怕也会担心。”
“母亲那里有我去说。”江知砚喝了盏茶,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大步朝翠微院走去。
“大哥还是想想,若是夏玉韬今日弹劾我们,咱们该如何应对吧。”
江知礼拧眉,“这夏大人难道连一分情谊都不讲了不成?”
江知砚不语,只是暗暗加快脚步。
江知礼只能小跑着追上他,“四弟,我想了想,我觉得还是不能告诉母亲,太医曾说过,母亲不能忧虑过度。母亲若是知晓,怕是又要......”
江知礼很是担心慕青沅的身子,母亲这么大年纪,应该做一个什么都不过问的老封君,而不是成日里要为子孙后代操心。
江知砚依旧不语,母亲说的果然没有错,大哥实在是啰嗦。
翠微院,花嬷嬷看着江知礼和江知砚两人,两人神色凝重,江知砚更是连衣衫都没有换过。
她心中一紧,“我这就去服侍老夫人起身。”
说完匆匆进入房中。
不多时,慕青沅走了出来,大儿子和小儿子坐在厅中,唯独少了二儿子,“发生了何事,老二呢?”
江知砚三言两语交代了整件事情。
慕青沅瞳孔微缩,二儿媳死了,嫌疑人是她的二儿子。
这也太离谱了吧,可是江知砚神色郑重,表明这事不是假的。
“凶手绝不会是你二哥,一定另有其人。”慕青沅面色肃然,“夏家这个样子,一定是有鬼。”
“夏家上下有没有查探过?可有什么异常?你二嫂房中可有什么密室,凶手会不会从密室跑了?”
江知砚端起一杯浓茶,一饮而尽,他已经一夜未眠了,“既白昨日就查过二嫂的房间,没有密室。”
慕青沅恨不得亲身去夏氏房中看看,不仅要为胖儿子洗脱嫌疑,更是要为她的二儿媳找到真凶。
她叹道:“怕是要与夏家结仇了。”
江知礼:“母亲,二弟妹的尸身如今还在夏家,夏家设了一个灵堂。”
“他们没有和离,纵使夏氏身死,她仍然是江家的媳妇,更何况琪儿还在这里。”
慕青沅看了眼天色,“你们先去上早朝吧,夏玉韬恐怕会在朝堂上对你们发难。”
“母亲说的是。”
江知砚言语中并没有对此事的担忧,慕青沅便知道这算不上什么。
“待你们下朝后,我与老大去将夏氏的尸身抢回来。老四,你就趁这个机会,好好探一探这个夏家有什么鬼。”
两人点头,略用了些糕点后,两人一起去上朝。
慕青沅注视着他们两人的身影,两人都披着大氅,衣摆被北风吹得飘扬。
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既视感,慕青沅眼神坚定,不管是什么人,为了孩子,她总要和他们斗上一斗。
花嬷嬷:“老夫人,先回内室吧,您的头发还没盘好。”
方才,慕青沅换好衣服后,就匆匆出来,连头发都没顾得上梳。
她起身,“传令下去,府中上下一律为二夫人服丧,灵堂什么的也要整理出来。”
白薇应下后。
慕青沅闭眼坐在梳妆台前,任由花嬷嬷替她梳发。
“去将三姑娘请来我这里。”
不知小姑娘知道母亲去世,会有多难过。
想到江琪与夏氏的母女关系,慕青沅就忧愁,夏氏怕是要成为江琪心中永远的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