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远比沐晨想象的复杂得多,本以为会是双方直接打到一起,然后优势方势如破竹,摧枯拉朽,实则是各个地方不断有着互有胜负的小战局,共同堆砌成了这场大战役,而且看样子要打很久。
双方谁也不率先发起攻城战,彼此的兵力相差并不算悬殊,而且双方都还在征调部队奔赴前线。
朝廷虽说有着更为充足的兵力,然而却不可能完全放开边境,也不能抽光地方的部队。否则,别有用心之人定会抓住这次机会起事。
祁王与樊永不断派出小股兵力骚扰对方,都企图迫使对方露出破绽。
樊永派出去袭扰的部队给祁王造成了一定的麻烦,但祁王自然并非泛泛之辈,几次伏击连州军都成功得手,双方均有伤亡。
樊永亲率近三万大军于岳州地界与祁王军对峙,此地进可攻退可守,只要祁王那边稍有破绽,便可长驱直入,所以祁王的主力也只能保持原地驻守。
但前提是襄州绝不能失守,否则自己便会被隔离开来,到时候另外两边发生决战,这边只能干瞪眼。
沐晨这边,三皇子每日对着沙盘指手画脚,就连沐晨这个门外汉都瞧得出来,三皇子着实没什么军事才能。
好在他天天也就嘴上说说却不动,否则非要逼着自己这些人这么打,估计自己就得完蛋了。
其他几路的战况如何,沐晨只有好奇并不十分关心,眼下只要宣立勋这边没问题自己就不怕。
当然宣立勋也不是泛泛之辈,边军出身的他,不仅打过马奴,对付倭奴、山贼也不在话下,所以目前的战局倒也不落下风。
“你给我分析分析下这个战局什么情况?”私下里,沐晨还是跟宣传威讨论起目前的战况。
“樊老将军那边双方都在等对方露出破绽,骚扰不断但大打出手的情况没有。你可以理解成高手过招前互相吐口水。”
“他们这么一直吐,嘴巴也吐干了呀。”
“不好整,吐干了也得接着吐,实在不行就弹对方鼻屎,反正先耗着,樊老将军那边耗得起。”
“另一边呢?”
“固州军楚将军那边也没太大问题,主要就是游击骚扰,不过听说长州王已经烧了固州军两回粮仓了。”
“守不住么?”
“说不清,听说长州王在当地颇有声望,老百姓都偷偷通风报信告诉长州军固州军的粮仓在哪里,根本藏不住。”
运粮队每次将粮食运到一处,都会被当地百姓偷偷告知长州军,固州军也不知道谁是细作,总不能把当地百姓全部杀光吧。
“我们这边怎么样?”
“那自然是最轻松的,那些藩王的军队许久没打仗了,自然突破不了燕州军的防线,我爹那边更没的说了,问题不大。
我们在后方慢慢等,听听三皇子侃侃而谈也不错。”
每日去听三皇子指手画脚,宣传威都要在鞋子里放两个苍耳子,不然免不了打瞌睡。
沐晨看着沙盘,如今进入相持状态,双方谁也不想先发起总攻。
虽然三皇子说朝廷的部队只要拖就能一直拖死叛军,但是这么拖下去北境不是办法,另外就是这么打下去,三分之一的大周州城陷入内战,北边那一连串的州城估计也要遭殃。
现在的大周情况也不容乐观,等于剩余的三分之一州城马上要供养整个大周了。战争要是短时间结束不了,那估计后面粮食就该涨价了。
想到这里,沐晨想着下次飞书回去,让他们使劲屯粮,西郊那里如今不少人,府中也不少人,临江那边也要通知到位。
“这仗这么打,得打好久,到时候夷狗马奴杀进来,藩王们没倒,我们要先倒了。”
其实祁王也在等樊永熬不住先出手,北境如果遭遇到足够大的损失和压力,樊永必定坐不住。樊永只要主动寻求决战,自己就能拖着连州军,直到拖垮他们。
樊永同样也在等,消耗祁王军的后勤线,迫使对方主动决战。
这般僵持着,沐晨倒是轻松了许多。毕竟除了听三皇子战略指导有些熬人,其他时候看看军队操练,倒也蛮有意思,跟表演似的。沐晨还是比较喜欢看他们操练那些个阵法。
双方的对峙持续了半个月,也没有一方取得什么太大的进展。
朝廷的军队,已经集结了多达二十万,新调集的士兵多是地方军队,都被充到了三皇子这边。
皇帝的意图也很明确,先突破最弱的这些杂牌藩王联军,然后迫使祁王、长州王分兵支援,最后将其包围消灭。皇帝也是沙场老手,自然清楚对付自己这个亲弟弟,急于求成是不可能的,双方都在等着对方先支撑不住。
北境的马奴和夷人都已经收到大周内乱的消息,时隔多年,边境上集结了大大小小许多部落的骑兵。
这一次,他们要趁机掀了边城不说,还要将战火烧到大周腹地,彻底摧毁大周的连城防御体系。
又是数日后,这边还没有太大进展,双方依旧还是相持着,但是北境马奴,夷人叩关的消息如雪花般传过来。
飞沙堡的守军都已经撤离,这次他们想不撤也不行了。
过往遇到大军围堡还能靠着狼烟招来连州或者固州,肃州的边军来救,如今肯定是只能放弃了。
各边城守军守军只能执行闭城不出,坚守边城的命令,毕竟边城不陷落,蛮夷杀进内地还是得退出去,不然一旦被包围就是死路一条。
只是可怜了那些百姓,多少年没被蛮夷屠杀,如今是一个村一个村,一个县一个县的被屠光抢光烧光。
仅仅才没多少天,靠近边境的地方已经被杀了一轮,死伤者数万之巨。
樊永收到边境战报一律不看全部付之一炬,他知道自己若是看了便会乱了阵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