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渊抱着福福靠近,却还是一言不发,八尺高的身量停在程明姝跟前,如同一座玉山,十足的压迫感。
程明姝慌了一瞬,“臣妾不知陛下前来,有失远迎,还望陛下恕罪。”
大掌牢牢托住她的腰肢,谢临渊居高临下,这个角度正好能窥见一丝外泄的靡颜腻理。
他喉结滚了几滚,哑声道:“适才在做什么?”
程明姝面带羞赧之色,“福福吃的不多,给福福喂完乳,臣妾胸口还涨得厉害便自己动手舒缓。”
谢临渊通晓经史子集,兵者诡道,唯独对妇女产后的学识一窍不通。
但他依旧关切问道:“福福可有闹你?累坏了吧?”
程明姝微微摇头,笑着说:“陛下放心,福福很乖的,不怎么闹人,况且还有太后娘娘和乳娘帮衬,臣妾怎么会累着呢?”
说罢程明姝使眼色,让碧萝赶紧将两只杯盏带出去。
而后谢临渊牵着她坐在床榻,两人看向襁褓里的孩子,面上洋溢着幸福满足。
睡着的福福小模样更是可爱,短短小小的身姿蜷缩在襁褓里,就像一只乖巧的猫咪,长长的睫毛遗传了母亲,在细嫩的脸颊上投落淡淡的阴影。
谢临渊忍不住捏了捏他胖嘟嘟的脸肉,“等到除夕大宴,朕要给福福上皇家玉牒。”
程明姝微愣,上玉牒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先是要上报给宗人府,而后按规制编纂、呈请御览,正式上牒的仪式也颇为繁复,昭告文武百官,大行筵席。
前朝皇帝五岁时才被赐名,登识玉牒。福福能在满百日前上皇家玉牒,已是极为受宠爱了。
谢临渊不觉有何不妥,他想要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的第一个孩子出生了。
“朕在斋戒和祭天时想了几个名字,礼部也送来几个备选,朕还是想听听你的意见?”
程明姝一听打趣儿道:“陛下,您不会是在祭天仪式时,脑袋里还想着福福的大名吧?”
文武百官在祭坛下俯首称臣,谢临渊看似肃穆威严,实则脑袋里却还分心想着福福。
谢临渊轻轻刮了一下福福的鼻子,“他是朕的第一个孩子,朕自然要慎重对待,有什么不妥?”
福福是朕是的心头肉,谢临渊当然要事事都为他考虑周全。
程明姝笑答:“陛下是大棠的天子,自然做什么都是对的。”
谢临渊被她捧得心情舒畅,念及他来寻她的正事,一是知会她在除夕大宴给福福登识玉牒,二则是……
谢临渊召来乳娘,“把福福带下去好好照顾,朕要与姝贵妃单独说说话。”
乳娘应声上前,小心翼翼接过大皇子,与其他宫人一同退出寝殿。
夜幕低垂,寝宫幽静,烛光跳跃摇曳,将两人一修长一娇小的影子拉长,朦朦胧胧,暧昧如烟。
谢临渊幽深的眼眸里情谷欠涌动,如同潮水将程明姝包围,而后幻化为火焰,似要将她点燃。
他伸手将人儿拉进自己的怀抱,胸腔贴着她的脸颊,握着她的柔荑把玩揉捏,低语道:“明姝,朕在国寺斋戒时很想你。”
帝王脾性内敛,一句“很想”已是极重。
接近年关,身为帝王的谢临渊自是忙得分身乏术,不但要祭天祭祖,还要审阅户部呈递的详细账目,做好下一年的规划,边防更是重中之重,犒赏有功之臣,抚恤阵亡将士家属,调整防御政策和兵力部署……
一桩桩一件件都是极为耗费心力的政务。
惟有在祭天前三日的斋戒时能稍有喘息,但他不会说自己在斋戒时,心心念念都是明姝和福福。
日夜之间,倩影萦绕圣心,难以挥去,思念如烛火愈燃愈烈。
程明姝听他极为难得地表露心迹,脸颊恰到时宜的染上红晕,如春桃初绽,娇艳欲滴。
可转念一想,她身子尚未痊愈,还在月子里怎么可能伺候迎合谢临渊?
程明姝轻蹙娥眉,挣开他的大掌,直起身避开怀抱,“臣妾也十分想念陛下,但臣妾身体未康复,怕是难以伺候。”
她咬了咬唇,硬气道:“况且宋才人就在景仁宫侧殿,陛下不妨寻她。”
她不怕真的就惹恼谢临渊,不过是一次次的试探,就算谢临渊想去宋佩英那儿,她也有办法阻止。
程明姝发现自己闹了些无伤大雅的小脾气,尤其是语气里带着些许醋意,谢临渊很吃这套。
果不其然谢临渊双手扳正她的双肩,令她正视自己,问道:“可是朕的言辞有何不妥,让你误会朕是那等……重欲之人?”
程明姝缄默不语,未几,才踩着谢临渊耐心即将耗尽的边缘说:“陛下泽陂苍生,后宫女子也竭尽全力开枝散叶,绵延子嗣,这是陛下的责任。”
“何况帝王圣眷,旁人求都求不来,臣妾也非不识好歹之人,只是宠爱固然重要,身体亦需自爱。”
谢临渊了然,她误以为他那么多日想念她,只是为了和她行那档子事儿?
虽然他深知后宫于皇帝而言,只有延续血脉,稳固前朝的作用,作为郡主他更应摒弃儿女情长,平衡各方,雨露均沾。
可面对明姝,他总有愿意投入不该投入的时间和精力去哄她,去理解她的小脾气。
他叹了口气,再次握住她的手,“朕当然知晓你还在坐月子,怎会不顾你的身子一晌贪欢?”
程明姝听着,心里嘀咕,分明他刚刚抱着福福“偷摸”进来的眼神都快要将她“吃”了似的,一点儿都不清白。
“当然你也体谅体谅朕忙碌小半个月,难免心随意动,难以自制。”
他重重地捏了一下她的柔荑,意有所指道:“用其他地方帮帮朕。”
若是高盛康在一旁,都能欣慰到落泪,自从姝贵妃命悬一线地诞下大皇子,又是查案又是罚人又是政务的,陛下接连大半个月都没有召人侍寝了,真是急死他了。
他还以为陛下不知道呢,原来陛下心里门清儿着呢。
程明姝听罢瞬间领悟,脸颊更红。
小脾气闹得差不多了,若再闹就是不识数,真将人赶走亦不妥。
她小小声地嗫嚅:“那……臣妾便依陛下。”
声若蚊吟,带着羞涩与顺从。
谢临渊见她答应,心生喜悦,搂住她俯身深深吻住朱唇。
床帐被拂落,锦被翻浪共赴巫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