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的某一刻,裴北北是真的觉得许知意会杀了自己,她甚至觉得一只脚已经踩到了黄泉路上。
窒息的绝望,令得她脑子里一片空白。
要是今天她死了,也不知能不能穿越回二十一世纪了。
但,想到祁西洲那张比演员还要帅的容颜,她就心有不甘。
想她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女人,怎么可能会败给许知意?
之前祁西洲看到自己提供的兵法,赞不绝口,眼中的欣赏可不似作假。
她脑子里还装着很多稀奇的想法,保管能压得许知意抬不起头,最好再被安王给休了!
可惜,皇帝眼盲心瞎,错把珍珠当了鱼目!
一路紧追不舍。
直至许知意到了大门处,祁西洲才堪堪追上她。
“知意!”
祁西洲心中着急,声音也不免大了些。
许知意脚步一顿,微侧头。
“王爷还有事?”
她的神色已经恢复成淡然的样子,声音中也听不出任何的起伏,就仿佛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
祁西洲低咳一声。
“王妃可是要去定国公府?”
许知意颔首。
祁西洲又往前转动了些,淡淡的道。
“本王与你一道,正巧有事要与二皇子商议。”
说完,似是怕许知意拒绝,也不等她开口,便飞快转动轮椅到了马车前。
两名侍卫极有眼力的将祁西洲抬上马车。
许知意被他的这连番操作惊的直啧舌,却又无可奈何。
马车是安王府的,总不能把人撵下来。
她提着裙摆,踩着马凳,猫腰钻进车厢。
临出发前,掀开车帘一角,朝着府门的方向,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
风信不由往里躲了躲。
裴北北与许知意起冲突时,她就在不远处冷眼旁观了全程。
平时看着跟兔子一般温顺的许知意,竟是有那样狠辣的一面。
裴北北是有些没规矩,但对此等手段对待她,还是残忍了些。
许知意冷笑一声,直直盯着祁西洲,直看得他心中发毛,忍不住抬起头。
“今日的事王妃教训得对,你是主,她是客,就不该纵容着她的毛病!”
这番话可谓求生欲满满。
许知意这才移开目光。
“王爷别怪罪妾身不讲情面才好,毕竟裴姑娘将您视为她的天!”
祁西洲一口茶险些喷出来,呛得咳嗽了好几声。
“本王一早就说过,对裴北北从未有过其他的心思,何况王妃应该也很清楚,本王为何将她留在眼皮子底下。”
许知意也端起茶浅啜一口。
“妾身不知。”
祁西洲,“......”
只觉浑身无力。
他宠溺一笑,“咱们握手言和行不行?本王这两日也深深自省过了,都是本王的错!”
至于错在哪,话本子里讲过了,先道歉总是没错的!
许知意斜眼睇他。
“王爷的意思是,既知有错,却又屡教不改?”
祁西洲尴尬的将头偏去一边,顾左右而言他。
“听说国公夫人的病好多了?王妃这回去,可是给小世子送药的?”
沉默。
许知意对他的没话找话,觉得很是无语。
许久之后,许知意才开口问了句。
“昨夜的刺客可有留活口?”
祁西洲摇头,“都是死士,眼见事情败露,便都服毒自尽了。”
他顿了顿,凝着眉。
“只是本王瞧那些人的长相,并不似平昭的百姓,倒可沿着这线索查下去。”
许知意思忖。
裴北北从未到过京城,压根没机会培养自己的势力,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刺客是背后的人派来协助裴北北的。
除了让她死,最主要的就是要搅乱安王府,混淆视听!
“她到底是不是前太傅的外孙女还有待查证,就以本王如今手中的线索,背后之人十有八九是平阳公主。”
自古和亲公主都没好下场,可这位平阳公主却凭借聪慧的头脑,得到了西番国主的独宠。
可惜,她的几个孩子早夭,新国主自小寄养在她膝下,可与她的关系却并不和睦。
但就算如此,平阳公主依旧活得好好的,据说老国主死前,给了她半个国库的财富。
有钱能使鬼推磨。
她豢养死士,也不稀奇。
“只是,如此明目张胆,是自信到觉得一定会成功,还是压根不在意裴北北的死活?”
祁西洲冷笑一声。
“王妃觉得,就裴北北那冲动易怒的性子,能成得了事?她所有的心事都写在脸上,偏生将所有人当成瞎子,还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
“她总是亥时左右潜去前太傅府,子时过半方回,可本王总觉得哪里奇怪,一时半会又说不上来。”
许知意认真想了想。
“太刻意了,好像生怕王爷发现不了,或许,她可能觉得,只有如此,自己的身份才能配得上王爷吧!”
裴念川已经派人传出话了,定国公府是绝不会将裴北北的名字记在族谱中。
那么裴北北想与祁西洲在一起,就只能孤注一掷。
至于前太傅是否真的有冤屈,估计她是全然不在意的。
毕竟,就算洗清污名,前太傅府也不可能恢复昔日的荣光。
裴北北赌的就是祁西洲的一丝心软。
只可惜,算盘珠子打得啪啪响,祁西洲却视而不见,只暗中派人跟着裴北北,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日后咱们和离,王爷可有想过娶裴姑娘?”
祁西洲抬眸,眼中竟含着些委屈。
“本王从没想过要娶别的女子!”
许知意根本不接他的话茬。
“妾身问这话,并非出自私心,只是觉得有必要提醒王爷一声,裴姑娘若还依旧我行我素,日后必会惹出更大的祸端!王爷还是该早做准备才是!”
裴北北直率到近乎愚蠢的地步,以平阳公主的聪慧,肯定早就心知肚明,不过只是把她当个送死的小卒。
日后若出了事,随时都可抛弃她这枚棋。
但她是祁西洲义妹这件事,京城几乎人尽皆知。
陛下本就忌惮安王,不出事则已,出了事,所有的屎盆子都会扣在祁西洲头上。
到时,怕是百口莫辩。
见祁西洲没出声,许知意便又补了一句。
“这三年内,我们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还请王爷少给我惹些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