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意顿了顿,吊足了众人的胃口,随后继续道:“若你能背出一首与‘独斟’有关的诗,老夫便承认那刺史娃娃确有斗酒百诗之才,并愿将这把老骨头交给你们刺史府驱使。
可若是你背不出来,那就说明你方才的故事不过是唬人的,那你驴背上的那两坛老白汾,便得拿出来招待在座的乡亲们,如何?”
此言一出,四周瞬间炸锅了。
“哎哟喂,这可是王先生亲自开口了,这赌约可够刺激。”
“老白汾啊,这酒可真不错,真要是拿出来,那可得喝个痛快。”
“但某更想看看小厨神还能不能整出一首惊艳四座的诗来。”
敬川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嘴角微微抽搐,差点没把酒给喷出来。
好家伙,这老爷子是玩真的啊?!
他本来想着随便找个借口糊弄过去,毕竟“斗酒百诗”听着就不太现实,谁能真一口气写一百首诗啊?
可现在可倒好,不但被逼着作诗,还直接被王绩给堵死了退路!
背出来,他王绩甘愿为刺史府效力;背不出来,两坛老白汾直接上贡!
敬川心中迅速盘算:
要是能把王绩忽悠进刺史府,那可比坑郑家一百次还赚!
毕竟这老爷子不光是个才子,还是祁县王氏的顶级大佬,论背景、论名望,妥妥的S级文官!
但问题是……谁知道什么独斟的诗啊?!
他脸上努力保持着笑容,心里却疯狂翻阅自己的“数据库”,试图从记忆里扒出点货来糊弄过去。
王绩却已经半眯着眼睛,脸上挂着“老夫就在这儿看你怎么编”的表情,压根不给他溜号的机会。
周围的食客更是唯恐天下不乱,纷纷起哄:
“哎呀,小厨神,刚才那气势呢?不会是喝多了,现在醒酒了吧?”
“要不,咱也别难为小厨神了,直接把老白汾端上来,大家一起喝个痛快!”
“哈哈,某倒是觉得小厨神不会认输,毕竟他连烤鸭都能整出个故事,何况是诗?”
敬川嘴角一抽,差点没忍住翻白眼——
这些人,吃瓜吃得这么积极的吗?!
但他也不是那么容易认怂的人。
他猛地深吸一口气,伸手抄起酒坛,仰头灌了一口老白汾,随即眼神一凛,直接一拍桌子,豪气冲天地念道——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轰——!
这一句出口,整个酒馆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空气凝固了一秒,然后——
“妙啊!!!”
王绩猛地一拍桌子,眼里爆发出狂热的光彩,“独酌无相亲,酒入豪情,某平生嗜酒,竟从未听过如此畅快之句!”
婉娘轻轻念叨了一遍,眼中闪过一丝惊艳:“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果然意境悠远。”
“绝了,这诗一听就不凡!”
“某敢断言,这绝对能传千古!”
“这才是真正的斗酒诗才啊!”
敬川脸上保持着高深莫测的微笑,心里却早已乐开了花——
谢谢李太白,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来世请你喝老白汾!
“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
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
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有了好的开场效果,敬川直接将剩余的部分全都背了出来。
声音铿锵有力,宛如千军万马奔腾而过,众人顿时屏住了呼吸,简直像是在听一场绝世大文人的吟咏。
王绩深深看了敬川一眼,突然站起身,拱手作揖,郑重说道:“某愿归刺史府,为刺史公效力!”
轰——!!
围观群众瞬间炸了!
“卧槽?!王先生真被收编了?!”
“某原以为小厨神的杀手锏是老白汾,没想到真正的大招是这首诗!”
敬川嘴角微微上扬,看着眼前这名满大唐的鸿儒,心里美滋滋地给自己点了个赞——
这波不亏,血赚!
“先生,刺史府随时恭候您的大驾。”敬川满脸堆笑,生怕这尊大佛反悔。
谁知王绩却慢悠悠地捋着胡子,意味深长地笑道:“别急着高兴,某可是号称‘斗酒学士’,要我入刺史府倒不难,不过有个小小的条件——这老白汾,必须日供一斗。”
敬川一听,心里抽搐了一下,顿时有种被套牢的感觉。
好家伙,他还以为这老爷子是来辅佐政务,结果人家根本不是来打工的,而是给自己寻了个长期饭票!
一个月光酒钱就得五六贯,这可不是小数目。
不过话又说回来,以王绩的才华,随便辅佐一下马周等人、写几首传世佳作,换来的名声和利益怕是远超酒钱。
再者说,只要他别拿“夺命五十三”来硬灌自己,问题倒也不大。
敬川斟酌了一下,爽快拱手道:“只要先生肯屈尊,刺史府美酒管够!”
说完,他一抖缰绳,牵着毛驴迈步走向苏记小院,嘴角微微上扬——这波,看似亏了点酒钱,实则依旧是血赚不亏!
他还没走出几步,身后便传来一阵热闹的起哄声。
“小厨神别急着跑路啊!那老白汾再给满上呗!”
“这酒太给劲儿了,入口绵柔,后劲凶猛,正适合晚上回去‘孝敬’老丈人!”
“这到底啥时候卖?兄弟几个可是等不及了!”
敬川闻言,脚步一顿,心里暗暗偷笑——
嘿,这效果比预想的还好,口碑营销拉满了啊!
他也不回头,只是高高举起一只手,食指中指无名指一齐伸开,比了个“三”,声音爽朗道:
“三日后开卖!三十大枚一斤,童叟无欺!”
话音未落,便听见身后一片哀嚎。
“三十大枚?!比郑家陈酿还便宜!”
“老白汾这品质比那郑家陈酿有过之而无不及吧。”
“而且这酒喝一口能顶三口,划算!”
敬川听得乐了,趁着众人还没反应过来,赶紧脚底抹油,头也不回地钻进了苏记小院。
“小郎君,这老白汾具体如何运作?”
苏记书房内,三人刚一落座,苏有力就迫不及待地追问起来,眼里透着精光,活像只嗅到腥味的老狐狸。
敬川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吹了吹,才一脸为难地说道:“实不相瞒,这老白汾乃是宿国公程家的产业,而且刺史公和皇后娘娘也都掺和了一脚。
某区区一介书生,能做的也不过是给苏记争取个公道价格,再者……在咱们绛州府内,只与苏记一家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