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兄不必过谦,你对德教与刑罚的剖析鞭辟入里,让我意识到自己考虑欠妥。”
“往后还得多向你请教。”
苏文杰笑着摆了摆手说道。
钱来丰也在一旁应和:“是啊,今日这一番讨论,我感觉自己的思路都拓宽不少。”
几人一来一去的说着。
沈大儒看着几个年轻人相谈甚欢,倍感欣。
“看到你们这般热爱学术、相互切磋,我这心里很是欢喜。”
“学术之路漫漫,就是要在交流探讨中不断前行。”
沈大儒正准备接着说。
一位神色匆匆的学官快步走来,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沈大儒微微皱眉,向众人歉意一笑:“抱歉,有些急事需我去处理,你们年轻人继续畅聊。”
说罢,便随学官匆匆离去。
刘耕书几人望着沈大儒离去的背影,直到不见后,才收回目光。
“既然沈大儒有事,咱们也别干站着了,正好到了饭点,一起去膳堂吃点东西?”张开阳开口道。
苏文杰和钱来丰欣然应允。
七人一边闲聊一边朝着膳堂走去。
刚踏入膳堂,还没来得及找座位,就听到一声阴阳怪气的冷哼。
“哟,这不是那位大出风头的刘公子吗?”
刘耕书等人循声望去,只见那位之前被刘耕书反驳得哑口无言的举子。
人正双手抱胸,带着几个同伴,一脸不屑地站在不远处。
“在论道上耍耍嘴皮子,说得倒是漂亮,可这纸上谈兵谁不会?”
“真要到了治理一方的时候,你那套德教刑罚的大道理,能派上用场吗?”
这人上前一步,斜眼打量着刘耕书,很是轻蔑。
赵明诚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
“你这人怎么回事?”
“输了论道,心里不痛快,就跑这儿来找茬?”
“耕书说得句句在理,你要是不服,咱们再辩一场!”
那位举子的同伴跟着起哄。
“辩就辩,你们以为自己真有多大能耐?不过是逞一时口舌之快罢了。”
赵明诚被激的正要开口,被刘耕书拉住了。
“这位兄台,敢问你是哪位?”
“兄台若对我的观点有疑问,欢迎随时交流。”
刘耕书神色平淡地看向对面几人。
“你,”
举子大受打击,这人竟然不认识自己!
顿了顿,他拔高音量,带着几分恼意。
“我可是青石府中有名的才子孙羽,诗词文章在这一带谁人不知,你竟全然不知我的名号?”
刘耕书微微挑眉,“原来是孙才子,失敬失敬。”
“只是在下一心钻研学问,鲜少关注这些虚名。”
“对诗词文章见解,只以内容深浅、道理通透与否论,还望让孙兄莫怪。”
孙羽身旁的一位同伴忍不住了。
“你这话说得倒轻巧,在这文坛,名号可是实力的证明,多少人求之不得。”
刘耕书轻笑一声,“真正的实力藏于笔墨之中,而非名号之上。”
“今日既然有幸与诸位相遇,不妨以学问切磋,若能有所进益,岂不比空谈名号更有意义?”
刘耕书挑眉看向几人。
周围的学子们,也团团围了过来。
孙羽听到这话,面上更气了。
“好啊,既然你这么有自信,那我们就以这膳堂为题,限时一炷香,各作一首七言律诗,你可敢接?”
刘耕书轻笑一声,“有何不敢。”
一时间,周围的学子们纷纷散开,搬开桌椅板凳,留出一片空地。
迅速有人取来笔墨纸砚,摆在餐桌上。
一个小童点燃一炷香,袅袅青烟升腾而起,计时开始。
刘耕书负手踱步,目光在膳堂的角角落落扫过。
孙羽也在观察四周。
当香即将燃尽之时,刘耕书和孙羽各自停下脚步,走到桌前,提笔蘸墨。
“时间到!”
小童脆生生地喊道。
两人同时停笔。
众人立刻围向刘耕书和孙羽。
《膳堂烟火》
膳堂烟火映朝晖,鼎沸人声饭菜炊。
木案切墩声渐起,瓷盘盛馔味相随。
三餐饱腹皆欢意,四季飘香满院扉。
莫笑粗茶滋味淡,此中真意暖心扉。
众人看罢,纷纷赞叹。
“好一个‘三餐饱腹皆欢意,四季飘香满院扉’,把膳堂的日常和其中蕴含的生活气息写得淋漓尽致!”
《膳堂记景》
膳堂烟火日相催,鼎釜烹鲜香气回。
玉粒翻波炊作饭,金齑佐味汇成醅。
诸生列坐谈经处,贤士围炉论道台。
莫谓粗茶滋味简,此中真意育贤才。
人群中顿时发出一阵惊叹。
“孙兄果然才思敏捷!”
“‘玉粒翻波炊作饭,金齑佐味汇成醅’,这对句工整,将膳堂炊煮之景描绘得细致入微!”
“且尾联升华,从饮食之景上升到育人深意,妙哉妙哉!”
一位学子忍不住赞叹道。
刘耕书和孙羽看向对面的诗作,眼中皆闪过一丝欣赏。
刘耕书率先拱手,脸上挂着真诚的笑容:“孙兄,果真是大才,这尾联的升华,让整首诗的格局瞬间开阔,小弟佩服。”
孙羽连忙回礼,“刘兄过誉了,你的诗也毫不逊色,把膳堂的烟火气写得活灵活现,读来满是生活的温度,我也深受启发。”
这两人开始相互谦虚起来。
“刘兄的诗胜在烟火气十足,把膳堂的平凡日常写得温馨动人。”
“孙兄的诗则文采斐然,典故用得恰到好处,还升华到育人的高度。”
“这该算谁赢呢?”
围观的群众议论起了输赢。
“要我说,刘兄的诗更贴近生活,咱每天在膳堂吃饭,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读起来亲切,就该算刘兄赢。”
一个学子的话音刚落,立刻有人反驳。
“话不能这么说,写诗讲究的是意境和文采。”
“孙兄这首诗引经据典,遣词造句更有韵味,明显更胜一筹。”
几人吵个不停。
刘耕书和孙羽也有些无奈。
“依我看,两位皆是大才,本就是以文会友、切磋学问。”
“诗词一道,本就主观,每个人欣赏角度不同,与其非要争出个胜负,倒不如视作一场难得的交流。”张开阳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