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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乔梁回到了生活基地。

基地副主任看乔梁此时的神情和往常并没有什么异样,想到陆平给自己打的那个电话,心里不由感到了巨大的困惑,迎过来,看着乔梁小心翼翼道:“乔总,班子成员会开完了?”

“嗯,是的。”乔梁点点头。

“有什么好消息吗?”副主任道。

乔梁看着副主任微微一笑:“你想听到什么好消息?什么样的消息对你来说是好消息?”

“呵呵……”副主任干笑一下,“我觉得,只要是乔总高兴的事,都是好消息。”

乔梁继续微笑看着副主任,只是眼神在逐渐变冷。

在乔梁的这种表情之下,副主任心里不由有些紧张,神情有些局促。

“陆书记给你打电话了?”乔梁不紧不慢道。

“嗯,是的。”副主任忙点点头,心道,乔梁怎么知道陆平给自己打电话的?莫非那时乔梁就在陆平旁边?如果是这样,那似乎很不好玩,那似乎意味着期间发生了什么。

如此一想,副主任心里更紧张了。

乔梁接着道:“陆书记是不是给你做了什么指示?”

“是是。”副主任又点头,心里又琢磨,乔梁既然如此问,那似乎应该是当时乔梁不在陆平身边,他不知道陆平给自己说了什么。

如此一想,副主任心里又稍微有些放松。

乔梁眯缝着眼睛看着副主任:“既然陆书记给你做了指示,那你知道以后该怎么做了?”

“知道,知道。”副主任忙不迭点头,心里继续寻思,似乎,虽然陆平给自己打电话的时候乔梁不在场,但他猜到陆平会给自己说什么。

如此一想,因为做贼心虚,副主任心里又紧张起来。

“嗯……”乔梁点点头,伸手拍拍副主任的肩膀,温和道,“兄弟,陆书记的重要指示,可一定要牢牢记在心里啊,不然的话……”

乔梁说到这里停住了,看着副主任的眼神里发出一股寒气。

虽然乔梁的声音温和,但他眼里发出的这股寒气,却让副主任心里不由打了个寒噤,他忙点头:“乔总,我记住了,牢牢记住了……”

“那就好,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去吧。”乔梁道。

“哎,好,好。”副主任点头哈腰答应着,边转身离开,边悄悄抬手擦了下额头不知何时冒出的冷汗。

看着副主任离去,乔梁又笑了,笑里带着几分痞味。

乔梁接着去了宿舍,拿出叶心仪送自己的《平凡的世界》,和廖谷峰送自己的《人性的弱点》放在一起,点燃一支烟,默默吸着。

在自己深陷困境的时候,廖谷峰和叶心仪都想到了给自己送书,从他们送的不同的书里,乔梁感到了他们对自己的关心和呵护,又感到了他们对自己不同的期待和寄语,这是一种难得的情谊,这是一份珍贵的情怀。

想到廖谷峰,乔梁不由想到了吕倩,想到吕倩即将结束挂职,想到吕倩那天来山里找自己的事,心潮翻涌。

沉思片刻,乔梁摸出手机给孙永发了一条信息:“孙兄,帮我打听一下,市中分局的吕局长何时挂职离开江州……”

刚给孙永发完信息,乔梁的手机收到了一条信息,季虹发来的:“小弟,我在呼伦贝尔大草原的旅行完美结束,现在正和同事坐在国际列车上,驰骋在北极熊国广袤的西西伯利亚大平原……”

乔梁笑了,季虹既然已经安然离开内蒙,黑风衣自然是一无所获,此时,这家伙应该还在内蒙瞎撞。

乔梁猜对了,黑风衣赶到距离呼市200多公里的西边草原之后,在那边苦苦找了一个星期,几乎把草原上的蒙古包都找遍了,也没有发现关于季虹的任何踪迹和信息。

这让黑风衣感到沮丧而困惑,随即给楚恒做了汇报。

楚恒听了后同样感到迷惑,尼玛,难道季虹插上翅膀飞了?不可能啊,她哪里有这本事。此次好不容易发现了季虹的踪迹,决不能让她跑了。

于是楚恒接着指示黑风衣:“找,继续给我找,这片草原没有,还有其他地方,你即使把内蒙走遍,也必须要找到她。”

黑风衣这时感到茫然,尼玛,内蒙太大了,现在没有季虹的任何线索,怎么找?

听黑风衣沉默不语,楚恒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接着道:“根据我得到的信息,她会在内蒙呆一个月,这一个月期间,她大多数时间会在草原旅行,如此,这片草原没有,还有其他,你把内蒙的草原都圈出来,从西往东依次去找,最后把重点放在呼伦贝尔大草原。”

“那如果一个月到了,还是找不到呢?”黑风衣道。

黑风衣这话让楚恒感到丧气,没好气道:“不去找你怎么知道找不到?”

“那好吧。”黑风衣无奈点点头,接着又道,“这经费……”

黑风衣出发前从康德旺那里拿的经费,这段时间,他一半用在了找季虹上,另一半用在了自己的吃喝玩乐上,花得差不多了。

楚恒道:“经费足额保障,回头老康会给你打过去。”

黑风衣听了一喜,尼玛,只要有钱就好啊,即使找不到季虹,也要在一个月到期前尽量多搞点钱钱。

当然,黑风衣也知道,楚恒出了这么大的血本,自己要是找不到季虹,回来是不好交代的。

如此,自己还是要尽心尽力。

黑风衣沉思片刻,道:“其实有个事我觉得挺奇怪。”

“哪里奇怪?”楚恒道。

“为何自从在呼市那家酒店发现了她的踪迹后,之后就再也没有她的任何信息了,莫非是被她觉察到了什么异常,引起了警觉,之后住宿不再用自己的身份证了?这么多天了,她不可能天天住蒙古包吧?”黑风衣道。

黑风衣这话提醒了楚恒,如果季虹真的发觉了什么异常,在旅行期间不再使用自己的身份证,那还真不好找。而季虹如果不使用自己的身份证,那说明她应该还有另一个漂白的身份。如果是这样,季虹会漂白什么身份?

楚恒一时感到茫然,没有头绪了。

沉思片刻,楚恒道:“下一步,你在寻找的时候,从两个方面入手,第一,还是要考虑到她在草原旅行的时候继续住蒙古包;第二,你在草原之外的地方、特别是城市里打探的时候,不要再只关注她的身份证号码,多向打听对象描述她的外貌特征……”

“这样搞的话,工作量很大,极大,无异于大海捞针。”黑风衣有些畏难。

楚恒皱皱眉头:“笨蛋,有钱能使鬼推磨,资金给你足额保障,你就不会发动社会上的其他力量?”

“那好吧,我尽量试试。”黑风衣道。

“不能尽量试试,你必须给我全力投入,这次我投入了这么大的成本,我不希望你给我空着手回来。”楚恒的声音有些阴沉,还有些发冷。

听着楚恒的话,黑风衣心里一紧,楚恒分明是在给他下死命令,是在给他发出警告意味十足的最后通牒。

想到楚恒做事的冷酷毒辣,黑风衣感到一股冷气在从后脊柱往上窜,心里涌出一阵恐惧,他不由担心自己空手而归回到江州之后,说不定会突然人间蒸发。

这似乎很可怕。

黑风衣转转眼珠,接着道:“好,我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全力去做这件事,不成功,我绝不回江州。”

“嗯,这就对了,做事情就要有这种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决心和勇气。”楚恒道,“你放心,一笔数目不菲的资金很快就会打到你账户上。”

“好的,资金一到,我马上展开新的行动,踏遍内蒙也一定要找到她。”黑风衣信誓旦旦道。

楚恒挂了电话。

黑风衣收起手机,点燃一支烟吸着,眼珠子不停骨碌碌转,一会狡黠地笑起来……

转眼到了周四。

下午的时候,乔梁又躺在水库边的树荫下竹椅上看书,基地副主任带着几个人清理猪圈。

自从接到陆平的那个电话,基地副主任就全面放弃了对乔梁的监视,也不用给天天给陆平汇报乔梁的情况了。

这让他一面感到轻松,一面又感到遗憾。

轻松是没有了监视乔梁的任务,不用在乔梁面前心虚和紧张,遗憾是陆平当初答应自己,只要自己牢牢监视着乔梁,很快把自己调回报社的,现在没有了任务,自己不知何时才能离开这鬼地方。

没有了小尾巴,乔梁感到舒心多了,边悠然喝茶边看《人性的弱点》。

这本书,乔梁已经看了一大半,从中收获不小,细细品味这些收获的时候,又不由体会到廖谷峰送自己这本书的良苦用心,对他带着深深的感激。

人生难得一知己,在自己目前肤浅的仕途人生中,遭遇的敌手和对手不少,但也遇到了贵人和朋友,毫无疑问,以廖谷峰的身份和级别,他是自己生命中可遇不可求的贵人。

虽然自己在和吕倩的事情上一直没有明确态度,但廖谷峰并没有因此对自己有什么成见,对自己一如既往地关心呵护。

这让乔梁感动,廖谷峰到底是大人物,他的胸怀和气度,非一般人能比,即使是关新民,在这方面,和廖谷峰比起来,也还是有差距。

在感动的同时,乔梁又想到了吕倩,想到她即将结束挂职离开江州,想到自己和吕倩过去交往的一幕一幕,心里涌出复杂的感觉。

随即,乔梁又想到孙永告诉自己的,明天晚上市里有关部门要给吕倩举行欢送会,骆飞要亲自出席。

想到这个,乔梁不由皱起眉头,放下书,从竹椅上坐起来,点燃一支烟,边吸边琢磨,尼玛,按照市里以往欢送京城挂职人员的惯例,按照吕倩的级别,不需要骆飞这级别的大领导出席啊,怎么骆飞要亲自欢送吕倩呢?

这似乎有些异常。

既然异常,为什么?是骆飞不知通过什么渠道知晓了吕倩的真实身份要这么做呢?还是骆飞并不晓得,只是在按照上面什么人的授意这么做的?

乔梁一时想不灵清。

正在琢磨着,传来一个热乎的声音:“乔总……”

乔梁抬头循声看去,陆平正满脸笑容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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