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安漠雪正在院子雪堆里埋水果,一个雪堆一种水果。
苹果,梨,柿子,草莓,大大的雪堆,挖个坑,一层水果一层雪。
冻上一两天,就能冻实心,尤其是梨和柿子冻的时间越久越好吃。
突然,后山脚下传来喧闹的声音,长长的队伍,浩浩荡荡。
队伍越来越近,最前面的是几个人抬着担架,一路小跑着经过了安漠雪家。
安漠雪只听到一个人说:“栓子,快点,先去找村医准备好药,俺们马上就到。”
安漠雪顺着声音看去,只见最前面一个人一路小跑着,最后消失在路的尽头。
等到安漠雪回到屋里穿戴好出来,就看到队伍已经过去一半,有的人身上挂着猎物,有的排车上堆着猎物,在安漠雪面前就经过几个排车,上面都是大型猎物,野猪、野鹿、狍子、野山羊。
狩猎队刚到村里,有人受重伤的消息就像一阵风一样刮过了村里。
听到消息的村民一股脑的向着村卫生室走去,有的甚至一路小跑。
安漠雪到卫生室时,不大的卫生室已经挤满了人,卫生室外也站满了人。
村医那大夫正在大声喊着:“出去!出去!除了家属全都出去。都挤在这里,想干嘛?添乱吗?出去!出去!耽误了救治找你们。”
原来还无动于衷的众围观群众,一听这话,呼啦啦出来了一群人。
出来的和站在院子里的人汇集在一起,大家七嘴八舌。
“怎么样了?”
“听说出了老多血,是不是真的?”
“不是说都昏迷不醒了吗?还有的治吗?”
“确实是人事不知的。”
“哎呀妈呀!你们是没看见,那老鼻子血,脸像金纸一样的,怪吓人的。”
“可不是咋地,那么厚的衣服都染红染黑染湿了,不知道能不能好了!”
“躺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怪不得劲的。去时好好的,谁能想到回来是被抬着回来的。”
突然,屋里传来一阵哭嚎:“当家的,你可不能就这么去了,你要是不行了,丢下我们娘几个,孤儿寡母的可怎么生活啊!”还伴随着小孩子的哭喊声,撕心裂肺。
大家伙听到声音,纷纷扒向窗前,一时间讨论的声音都没有了,全都竖着耳朵听着屋里的动静。
只听到女人小孩的哭泣,夹杂着那大夫的训斥:“哭什么哭,还没死呢!都闭嘴,耽误我救治。靠边上去,别趴在床边上,几个孩子的娘了,能不能做点榜样,帮不上忙就算了,还帮倒忙!靠后,靠后,都靠后。”
之后只听到女人孩子小声低泣。
房间门开了,那大夫对着门外的众人喊到:“进来四个男人,帮我摁着点人,好缝合上药包扎。”
他话刚说完,就有人走了出来。
那大夫看到人多了,说:“前四个就行,其它人免进。”
说完,也不管后面的人反应,等到四个男人进了屋子,‘砰’得一声,就把门关上了,搞得紧挨着后面的那个人讪讪的摸了摸鼻子,站到了一旁。
这时村长到了,他问旁边的人:“屋里面怎么样了?”
“不知道,刚叫了几个人进去帮忙摁着,说要缝针包扎,还得等一会儿才能好。”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先是几个帮忙的人出来了。
村长上前,问:“包扎完了?”
第一个出来的人回答:“完事儿了。”
等几个人都出来了,村长进了屋子,关上了门。
只听村长问:“那兄,二梁子怎么样了?”
“失血过多,野猪的獠牙扎穿的他的肚子,幸亏没伤到重要的内脏,只要这前几天不发烧或者即使烧了能快速退下去,命就能保住。”
“得昏多久?”
“不好说,也许十个八个小时,也许一两天也有可能。”
“那,这现在能回家了吗?”
“不行,得等他什么时候醒了,不烧了,才能让他回家。要不然护理不当或者是发烧了不能及时发现,都很危险。如果烧的厉害就得考虑送医院了。”
“行,有什么情况随时找我。你这边处理完了,还有几个皮外伤的,你再处理一下。”
“行,让他们来吧!”
“二梁子媳妇,二梁子的医药费,你不用担心,村里负责。等二梁子醒了,多分你些猎物,留着给二梁子补身子。这一冬天呢!一定能把身体养好的。”
“谢谢你,村长。”二梁子媳妇沙哑的声音传来。
这一会儿功夫,二梁子媳妇的嗓子都哑了,可见这个家里的顶梁柱,如果倒下,对家里的伤害会有多大。
一个男人撑起一个家,不是说说的,这不单单是劳力的问题,还关系到你家弱小了,不安好心的人拉踩你全家的事情。
安漠雪听到这里,虽然没有看到人,但也知道,这么重的伤,竟然都不去医院。
对于现在的农村人来说,也许上医院就意味着很重的病,甚至是生死大病,还有那对于他们来说巨额的医药费,足以把一个家庭压垮。
站在外面的人听到屋里的对话,也没有散去,而是聚集在一起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讨论。
“这伤这样有的养了哦!”
“可不是咋滴,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干重活了!”
“他们家就二梁子一个壮劳力,几个孩子还都小,如果恢复的不好,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
“不能吧!村长不说了,多分他家点猎物好好补补应该没问题吧!”
“留那老多血呢!够呛!”
“可不是,二梁子媳妇还不顶事,这要是不好啊,这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谁让她有那么个婆婆呢!”
“不是都分家了?”
“分家怎么了?她那个婆婆该管还是管。”
“也是,这东山人啊能干是能干,就是太刻薄,尤其是对儿媳妇。”
“可不是,还重男轻女。”
“像她们不是女人似的!”
“你说儿媳妇要是外人,她也是当人儿媳妇的,按她的说法,她不也是外人。”
“东山人好多都这想法,理解不了,反正我和这人是处不来。见了面就是个面子情。”
“谁不是呢!就像谁能和她处的来一样。”
“这好多东山的外来户,要说能干是真能干,要说这想法,咱们这些坐地户真是理解不了。”
“不是一路人,注定尿不到一个壶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