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子一颗心脏都快提到了嗓子眼。
幸好蛇妖这一拳没有砸下去，否则等待她的不知道会是什么。
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那将会比死更为残忍。
顾绯夭眼都没眨：“怎么，你还想杀了我。”
蛇妖极力压住心头怒火，收回了手。
沉默良久，忽然觉得这个世界索然无味，真真没趣。
蛇妖自嘲的牵了一下嘴角：“我三世为人，一次在蛇灵界，两次在书中世界。
天道给了我一次穿越的机会，一次重生的机会。
我怀着满腔恨意，想要报仇雪恨，手刃仇人。
从始至终或者仇恨中，没有想过自己该怎么生活。
苏澈对我犯下的错误，苏澈到死都没有悔意。
而我却为了苏澈失去了两世人生。”
顾绯夭浮沉的看着她问：“如果你第一次穿越就对自己好点，不要想着复仇，那你的滔天恨意该怎么办，还是说你准备用恨意烧死自己？”
蛇妖震惊的转目，盯着他空冷绝美的脸。
直到此时此刻，回想着刚才苏澈和顾墨的话，她终于明白了，也终于如释迦摩尼一样悟了。
苏澈说的对，在大自然的食物链中，蛇妖是会把其他动物杀了，可这代表他能够无缘无故的把同类当成小动物杀掉么？
这种人是没有三观的，你也不能指望他会有三观，世界的辣鸡，到死都只能是辣鸡。
一个幡然想通的笑意在她脸上浮现：“世上只有一种真正的英雄主义，那就是认清生活的真相后依然热爱生活。”
顾绯夭没听懂似的睇了她一眼。
蛇妖脸上浮现出一种佛主大彻大悟的通透笑容：“为了别人的恶毒扭曲自己的人格算什么，为了别人的错误把自己逼至绝路算什么。
有本事直面淋漓的鲜血，直面惨淡的人生。
无论选择怎样的方式活下去，恨也好，爱也好，死后在轮回面前，告诉自己，我这一生，无愧于天地，无愧于人心，无愧于自己。
遇到挫折变态谁不会，你能够在遇到挫折时不把自己变成变态才是真的厉害。”
顾绯夭明白了，蛇妖竟然在和她讨论人生大大道理？
这真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
不过现在苏澈死了，只要风莲在她身边，她似乎也确实没有其他事可干。
“别的话我不做评论，如果一个人在沉重的现世面前放弃了抵抗，愿意变成变态，至死不渝的他，从头到脚都觉得无愧于天地人心自己呢？”
风莲：“......”
顾绯夭自己提出这个问题，自己都有些觉得好笑了。
“你回答不出来是吧？”
风莲：“.......”你牛逼，你大佬，你这杠精小心被雷劈！
顾绯夭漠漠的牵了牵唇角。
风莲想了半天，眸底十分怜悯道：“真是这样的话，那人可就太可怜了，穷途末路到了全世界都抛弃他，不要他，伤心绝望到不仅毁了自己，还想毁了周围的人，周围的世界，甚至，全世界。”
“但凡对现世有一丝希望的人，都不会对周遭的世界恶意到了那等地步。”
“他们最多会毁灭自己，而不会毁灭他人，更不会毁灭世界。”
顾绯夭唇角泛起一丝冷意:“在我看来，你口中所说的有一丝希望的人确像残存一丝理智，他们明白，他人和世界是无辜的，即使有错，也轮不上自己来做评判，那是法令的责任，这种清醒，难道不正是他们的可悲之处？”
“你错了，如果世界一切皆有人来判定，法令成为无物，世界会彻底沦为地狱。”
“若法令也有错，也让普罗大众深受其苦怎么办？”
“法令有再多错处，它都不可或缺，只有制衡世间一切的法令在，这个世界才会正常有规律的运转，当然，这会牺牲其中一部分人的利益。”
“即使牺牲一部分人的利益？”
“对。”
“被牺牲的人怎么办？谁会想牺牲？”
“我会毫不迟疑，慷慨就义。”她被陡然激起了血勇之气。
顾绯夭冷道：“不想牺牲的人如何？”
“大家都不想牺牲，就只能等着雪崩，雪崩了，没有一片雪花无辜。”
“还是回到了那个问题，若有人就想玉石俱焚，让雪山崩塌怎么办？”
“......”
风莲倒抽冷气，连牙齿都冷得发酸:“何其诛心之论，你让那些抛头颅洒热血的人情何以堪，我们不必让那些缺乏信念，沦丧背弃之人，污浊了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