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惊澜于是只好硬着头皮说下去:“你还记不记得我姐姐?”
玄罂清淡的瞅了他一眼,撩了下眼皮,淡然的垂下:“不记得了。”
“真的?”花惊澜分贝拔高了几分,暗道不应该呀,难道姐姐一个人单相思?
“恩。”玄罂修长有力的手指磨了磨沙发上的电脑外壳。
花惊澜默然坐了一会儿,一时间无话可问,又担心和他说太多反而引起他对花玦的起意,于是只好起身告辞:“玄罂哥,没事我先走了。”
“好。”玄罂开口,没有起身送他,花惊澜仿佛也并不在意。
花惊澜走后,玄罂一个人在暗沉沉的灯光下静默的坐了半晌,慢慢的调亮了灯光,屋内顿时明朗清明许多。
他抓起茶几上的兰博刀刀柄,平静的看了片刻,刀锋如雪,反映着他眉眼淡薄,唇瓣如雨后薄雾玫瑰色。
他如往日一样走进卫生间,打开白炽灯,锁上门,放了一浴缸的温水,在水即将漫出浴缸时恰到好处的关停,坐在地上,白得几乎透明的肌肤上细小的青蓝色毛细血管肉眼可见,如一条条精密的仪器,他感到温热的血在血管下有条不紊的运行。
右手握着兰博刀,雪白的刀刃不温不热的划在手腕的血脉之上,刀锋划破薄韧皮肤时冰凉的触感让他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纵然经历过无数次自杀,每次自杀时那种令人惊悸丛生又难以描述的酣畅和快感仍旧透过他的心肺,穿入他的大脑皮层,挑动起他每根敏感的神经。
邪恶而妖艳的鲜血从他白净的手腕上崩裂出来,如同汩汩泉水从泉眼里放肆而欢快的跳脱出去。
他觉得自己早就麻痹僵硬的神经末梢,如一根在电子粒子质子侉子原子共同作用下的弦,潮水般的爽快感争先恐后的随着弦的振动直抵他的灵魂深处,让他战栗不已。
玄罂的眸色开始变暗,空白如一只巨蚕,不紧不慢却毫不停歇的吞噬着他的意识。
痛感好似光电,瞬间传导到他的五脏六腑,他痛的全身痉挛,弓着身子,整个人没入艳烈的浴缸里。
血腥灌入口鼻耳朵里,爆炸般的压迫感仿佛两块推不开的巨石,随时能够将他五马分尸。
哲学有三大终极问题,我是谁?我来自哪里?我要到哪里去?
而数学没有终极。
文学有没有?
应该也是没有了。
19世纪的最后一天,欧洲着名的科学家欢聚一堂。
会上,英国着名物理学家威廉.汤姆生(即开尔文男爵)发表了新年祝词。
他在回顾物理学所取得的伟大成就时说,物理大厦已经落成,所剩只是一些修饰工作。
动力理论肯定了热和光是运动的两种方式,现在,它的美丽而晴朗的天空却被两朵乌云笼罩了..
然而这两朵乌云掀起了狂风暴雨,催生出了二十世界现代物理学的两大支柱—相对论和量子力学。
开尔文爵士被历史无情打脸。
物理、化学等学科对宇宙和自然的探索永无止境。
无限的黑暗中,玄罂一遍遍的想着这些对他来说毫无意义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