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经很深了。
霓虹灯如流淌的洪水,铺天盖地的遮挡了月色的光辉。
极远极远的地方出现了一阵缥缈空茫的歌声。
歌声幽怨哀悼,不细听根本听不出在唱什么。
然而细听之后也很难联想起具体的歌词。
似乎在这个歌声面前,大脑皮层中的高级语言中枢已经被破坏了。
顾绯夭和团子都不是这个位面的人,所以这个歌声对他们毫无作用。
歌声的出现让这个繁忙、喧嚣、热闹的位面陷入了麻木和窒息的沉寂。
几乎所有人的灵魂都如朝圣一般向那个处于深渊的歌声飘去。
人们争先恐后,前赴后继的向着歌声进发,她们似乎失去了理智和心性,只有一个目的一个愿望。
子夜到了,全世界的灵魂扭曲成一粒粒萤火虫的般光点,形成一条与天上银河相似的萤火。
团子也是最近才彻底弄明白这个位面到底发生过什么,正在发生些什么。
最大的谜团就是为什么玄罂每天都要自杀一遍,过了子夜,他又会恢复原状。
后来他才发现,每次玄罂自杀,这个位面的因果都会再重新洗牌,而那些早已失去灵魂的生物会活过来,回到自己的躯壳,仿佛根本没有发生过灵魂出窍的事情,过上往日一般的生活。
那个歌声团子也去追寻过,但是每次即将要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子夜来临,玄罂自杀,歌声都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线索就这么断了。
团子试了几次也就没了心思,左右来来去去的,位面依旧在旋转,玄罂依旧活着,而每夜歌声都会出现。
顾绯夭其实早就发现了,在团子说它听见歌声的时候,她在玄罂的房间里却充耳闻不到。
也许是玄罂的房间有特别的地方?
还是说玄罂的父母双亡和这件事有关?
顾绯夭不是侦探,对这些事没有多大的好奇心,她只需要达到自己的目的便罢了。
玄罂没事、团子没事、她没事,世界不要太美好,何必去管那么多。
但团子说玄罂已经快要到极限了。
从玄罂这些天的状态来看,他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自杀,他每天都在做着清晰而明确的事情,但他不得不自杀,但他对做这件事正在一点点失去信心。
他想知道这个世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人们的灵魂无处安放,于是开始胡说八道,柜子如一个潘多拉魔盒,一打开就要面临血淋淋的事实。
事情有始作俑者,但连她和团子都没有找到,告诉玄罂又有什么意义?
更何况她试探过玄罂,玄罂不想告诉她这些。
“殿下,殿下。”团子轻轻唤着她。
顾绯夭睁眼,流火般的草绿色光芒如一条浩浩汤汤的大河,在向远方奔去。
她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一二三,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时针即将指向凌晨十二点。
阳极而阴生。
传说中子夜是阴气最重的一刻,凶鬼恶灵最喜欢这个时候出来作妖。
如果唱歌的是一只鬼,纵使她失了灵力,以她和团子的能力也不会发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