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父看样子也要被顾绯夭一句话气急攻心得晕过去了。
顾绯夭道:“挑一个人。”
赵父差点双眼翻白晕过去的,赵朝夕一句话让他回了血,缓过气来:“好好好,我挑赵府里最精明强悍的人跟你去。”
“萧允。”赵父唤了一声。
一个身着青衫的少年郎不知道什么时候,无声无息的到了门口,向老夫人赵父赵母行礼:“萧允在。”
赵父道:“大娘子要回郑王府,你好好护着她,她有半点差池,我拿你是问。”
“是。”萧允道。
赵朝夕能跟着老者回郑王府,不仅老者松了一口气,赵朝玉也松了一口气。
这次赵朝夕回去,希望她能死在郑王府,永远不赵府了,否则她在赵府难以立足。
赵府好吃好喝的供着她,她养尊处优得很,出了赵府,可就没人伺候她了,做一个大家闺秀比起自力更生什么的好得不要太多。
萧允是什么样的存在老者不是不知道,竟不敢率先对萧允下手,而是恭敬客气的询问顾绯夭。
“王妃,王爷不见了,下人们都说..”没有明确的证据表明是赵朝夕把王爷弄丢的,老者道:“请问王妃,王爷在哪儿?”
顾绯夭微微一嗤道:“我不知道。”
老者一口气提不上来,冷冷的盯着她:“王妃画了一幅画后,王爷和木偶师都不在了,你现在说你不知道?”
顾绯夭道:“确实不知。”
顾绯夭始终淡淡的表情让老者不淡定了,霍然站起来,双眼攫住她的身体,似要把她一口吞了:“不可能,我猜测是否有一种秘术,让你把王爷和木偶师画入了画册里!”
这还是他以前在一本古书上看到的短故事,原本以为万万不可能有人会用,没想到面前这个女人竟有可能?!
顾绯夭道:“你想如何?”
老者嘿嘿冷笑道:“王妃这是承认了?你可知道,这是邪端异术,是要被当成巫女烧死的,不过嘛,如果王妃愿意把异术交给我,或者我可为你保密,免你一死。”
顾绯夭淡漠的眼中隐隐有一抹犀利的冷凌,那依稀的锋利虽然模糊不清,却似乎能将人一片片的切下,血肉淋漓、面不改色的吃下去,比之他那流于表面的狠戾不知道残忍冷酷了多少倍。
“杀人,便要有被杀的觉悟,同理可证,辱人欺人折煞人,也应有相同的觉悟。”
“知道被画入画中是何种体验么,不能听不能言不能看,一二三木头人不许动,你们入了画,也自然和木偶人一样的了。”
“至于思想却是有的。”
“身体和双脚虽然完好,却足足缩小了几倍,如同一个折了全身骨头的侏儒,血淋淋的痛苦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清晰而痛苦的发生。”
“当初你们用在赵朝夕身上的手段,本殿千百倍的还给你们,十年之后,如果你们在这种撕心裂肺、宛如人间地狱的痛苦之下还能忍住没发疯或者还活着,我便放你们出来,你说可好?”
顾绯夭淡漠的说着,仿佛不是在说一件残酷的事情,仿佛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今天想要吃什么。
老者是修炼了百年的武者,已经进入了上武境界,经历过的烽烟战火不计其数,保护着郑王府的百年荣耀不朽,见过的阴谋诡计、人心诡异更是如过江之鲫。
当初郑剑用尽手段折辱赵朝夕,她练剑习武,他便废了她双脚,她喜欢和别人在一起,对别的男人笑,他便将她制成木偶人,把她关在身边,囚禁她一生一世。
纵使这样,他也只是在一旁看着。
其实以他在郑王府的地位,和对郑剑的重要性,他说一句话,郑剑是极有可能放弃对赵朝夕的这般折磨。
而郑王府其他德高望重的人,和他一样,因为郑剑并未做出有伤他们利益的事情,又觉得为一个外人说话惹怒郑剑,对自己没什么实际上的好处,所以对此睁只眼闭只眼。
大多数的沉默,沉默的大多数,他们都是赵朝夕悲剧的帮凶。
他第一次听一个不足十八岁的少女,说出和郑剑所做之事一模一样的话,当当初施在她身上的所有恶业有可能一一报应在了自己身上,他终于感到了一阵毛骨悚然的恐惧。
这时候他才意识到,有时候能力范围内的不作为也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