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了一程,终于筋疲力尽,哪怕伸手往上再升一级,也难以为役了。
一筹莫展之下,只好住手,先歇会儿喘口气,便吊在蛛丝上,悬在半空中,一面放眼向下望去。
方才是不顾死活往上攀,总算没白费力气。
片刻前自己还沉沦在内的血池,不知何时,竟已隐没在黑暗的地底。
那寒光闪闪,令人毛骨悚然的刀山剑树,也已在自己脚下。
如果一直这样往上爬,要逃出地狱,也许并非难事。
犍陀多将两手绕在蛛丝上,开怀大笑起来:“这下好啦!我得救啦!”
那吼声,自打落进地狱以来多年不曾得闻的。
可是,基地留神一看。
蛛丝的下端,有数不清的罪人,简直像一行蚂蚁,跟在自己后面,正一意在攀登上来。
见此情景,犍陀多又惊又怕,有好一忽儿傻不愣登张着嘴,眨巴着眼睛。
这样细细一根蜘蛛丝,负担自家一人尚且发发可危,那么多人的重量,怎禁受得住?
万一半中间断掉,就连好家伙我,千辛万苦才爬到这里,岂不也要一头朝下,重新掉进地狱里去么?
那一来,可乖乖不得了!
这工夫,成百上千的罪人蠢蠢欲动,从黑洞洞的血池底下爬将上来,一字儿沿着发出一缕细光的蜘蛛丝,不暇少停,拼命向上爬。
不趁早想办法,蛛丝就会一断二截,自己势必又该掉进地狱去了。
于是,犍陀多暴喝一声:“嘿,你们这帮罪人,这根蛛丝可是咱家我的!谁让你们爬上来的?快滚下去!滚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方才还好端端的蜘蛛丝,竟噗哧一声,从吊着犍陀多的地方突然断裂。
这回有他好受的了。
霎时间,犍陀多像个陀螺,滴溜溜翻滚着,唆地一头栽进黑暗的深渊。
此时,惟有极乐净土的蜘蛛丝,依然细细的,闪着一缕银光,半短不长的,飘垂在没有星月的半空中。
看完之后,顾绯夭的唯一感受就是,没有一颗救世济人的心,也应该要有一个铜墙铁壁的身。
虽然不行好事,可是别人拿你没办法,就不至于在地狱受苦,最后寄希望于一根蜘蛛之丝。
团子听说之后趴在桌子上:“殿下啊,你这三观怎么听着有点歪?”
“歪么”
“恩。”
“还好。”顾绯夭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不知不觉时间飞速流逝。
晚上李茶回来了。
团子化为纹路钻入顾绯夭的手心。
今天回来又是冷锅冷灶。
顾绯夭不会做饭,也从未想过做一个贤妻良母,她过惯了这种生活,便没有往那个方向想。
其实以前李茶每次回来夏澄澄也是只是偶尔下厨。
其余的不是李茶煮饭就是去外面吃。
这几天顾绯夭没有动手做饭,李茶也不感到意外。
“澄澄,你晚上想吃什么,叫外卖还是出去吃,或者是要我做?”
顾绯放下书,看一眼阴云密布的天空,沉甸甸的压下来,让人有种窒息的感觉。
“我想吃牛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