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后一鼓作气的带领下,不过半日,三人便倒了符禺山脚下。
抬头望一眼高耸入云的山峰,苏冥吞口水:“母后,我们不乘云架雾上去?”
天后凤眸轻眯,云峦之上,一角古素飞檐,如诗如画,漂浮于晴岚之中。
“我们是来向人借东西的,总该先表现点诚意罢?”天后向两人眨眼睛,微微笑道。
苏冥有气无力的耸肩:“母后呀,不是儿臣说,这符禺山爬上去了,也得一个月以后吧,你瞧瞧这望不见尽头的阶梯...”
天后捏着下巴,来回打量,仔细观察,好似现在才发现这一点,点头:“是挺长的。”
“长也得走。”
天后接下来一句凿凿的话一巴掌拍醒了苏冥乘云驾雾飞上符禺山的美梦。
三人马不停蹄的爬了整整五天,累的脚趴手软的,然而效果不显着。
“这才百分之一不到吧。”苏冥绝望的仰着头,头顶是直插云霄的阶之梯。
“所以啊,我们要加油!”天后温柔一笑,用眼神威胁他不准打击士气。
“不是吧。”苏冥唉声叹气,在天后赤果果的威胁下吞了吞口水,小声感叹一句:“本来想着和五妹妹联络联络感情才出来的,这下好,累都累死了,哪有精力联络感情..”
天后何等耳力,顿时觉得他这是在活生生的贬低她作为一个伟大母亲的价值,伸手就掐苏冥的一脸的褶子,吃醋:“亏我还以为你是为了陪母后呢!”
不过她转眼看一眼累的小脸微白的花玦,讨好一笑:“不过嘛,小玦和母后就不分彼此啦,你要为了小玦也是可以滴!”
花玦对这个母后无语,然而心中一软,感受她浓浓的爱意,微笑道:“母后若不喜欢冥哥哥和女儿太近,女儿可谨遵母后法旨。”
苏冥脸色不好看,天后乐的花枝乱颤,拍花玦的小脑袋,咪咪一笑:“这才是母后的好女儿。”瞥一眼苏冥,嫌弃:“瞧瞧,你五妹妹比你懂事多了。”
苏冥翻白眼,对两人联手打趣他心下不忿,正准备还口,这一声清越朗朗的嗓音传来:“小仙唐逸,奉容浅帝君之命,来迎拜天后、大皇子、五公主。”
这句话于三人来说不啻于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登时喜上眉梢。
苏冥花玦自不必说,天后本来就是因为面子上过不去才故意做做样子的,没想到容浅如此知趣,在得知他们进山之后,竟真的派人来接她们了。
此时不借坡下驴,更待何时?
天后略略矜持,一本正经的整一整因这五日风尘仆仆而稍微凌乱的青衣,面含微笑,做出大家威仪的范儿:“帝君真是客气客气,还怕上仙还接我们,其实我们..”
走走也就上去了,这后半句天后抬眼见到唐逸一张静待下文的脸愣是给吞了下去。
话说天后也偶然听过容浅几句闲言,他眼睛里揉不得沙子。
她这儿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后半句一落,她岂不是自己下了套让自己钻?
算了,容浅这家伙教导出来的人应该和他差不离,到时别因为她一句话不谨慎,当真爬上这天高山远的符禺山,她才是要靠之。
花玦苏冥哪知道天后此时的心理活动,见有人来接他们,都忙不迭的期待着天后发话,然后他们轻装上阵,直接飞上符禺山。
天后哪能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很快回过神,一板一眼谦虚了几句,便笑道:“请上仙在前面引路。”
那笑容别提多..傻乐了..
唐逸却没有注意这些,微微点头,于是带着三人一齐向山上走去。
对,没听错,是走...
天后喷一口老血的心都有了。
这感情还是要走上去啊?!
那派这什么唐逸的来接毛线啊?
天后忍不住要爆粗口,唐逸似乎看出她老人家的心理,率先毕恭毕敬道:“这符禺山上常有魔兽出没,容浅真君担心天后您们收到凶兽的袭击,所以派小仙来接。”
滴水不漏,连说话风格也和容浅那挨千刀的一样,特定是容浅教出来的人没错,不给人理由挑刺啊!
天后一个趔趄。
她还以为容浅变成善茬了,专派人来接他们呢,没想到在这儿等着,简直想拍死容浅那货的心都有了。
花玦前世虽在人间漂泊了一千年,可是对这个隐藏在五行之外的符禺山上也不甚了解,容浅真君这号人物更是闻所未闻。
如今虽未见面,可他现在的行为作风让她心中产生了好奇,这容浅真君到底什么人物。
他们带着天后、大皇子、五公主的这样头衔,多少人巴结奉承,卑躬屈膝,他却丝毫没有放在心上,还派人这么来消遣他们。
四人爬了一个月的台阶。
是的,一个月之后,天后、花玦、苏冥在唐逸有和没有一样效果的带领下终于爬上了符禺山。
才站稳最高一级台阶,没来的喘口气。
只见五尺之外的青玉地砖上,一张碧绿玉案之上,一架上好的苍玉秋月琴,一个身着玉色锦衣的男子正在调拨琴弦,神色悠闲,动作从容。
在玲珑精致的房屋,云朵白烟的衬托之下,益发显得他丰神如玉,庭芝兰树,风度翩翩。
这不是容浅还能是哪个?
天后憋了一个月的气几乎憋成了内伤,容浅这货还不知低调回避,竟敢光明正大的在这儿风花雪月,弄琴拨音,分明就是公然的在挑战她的底线和权威!
这一口恶气不出不行,所以说愤怒也是一种动力,天后疲劳了一个月,一见容浅这副尊容,不知道哪儿来的精力,风风火火的奔到了容浅面前。
颐指气使的抬起下巴,恶声恶气:“容浅!”
容浅似乎早就知道面前的人是天后,还未抬头便道:“天后驾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口里说着恕罪,就当真从琴架上站起,向天后不那么随便的行了一礼。
天后哪能受他这些糖衣炮弹,还是没有包装好的糖衣炮弹,没有半分诚意的糖衣炮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