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休息一下吧。”他终于叹了口气，决定先给自己一个喘息的空间。
李向东在附近找了家咖啡馆，走了进去。他坐下后，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店内的环境静谧而舒适，昏黄的灯光温柔地照在木质桌椅上，空气中弥漫着咖啡豆的香气，几乎让他感到稍许放松。尽管心中依旧纷乱，但至少，他不再感到那种如同被压迫的窒息感了。
服务员走过来，轻声询问：“先生，您需要点什么？”
“黑咖啡，不加糖。”李向东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疲惫。
服务员点头离开，李向东无意识地把手插进了裤袋，手指触到了几张褪色的纸片——是贾张氏留下的那些笔记。他拿出来，翻看了一眼。每一页上，似乎都写满了某种密码式的文字，看上去模糊不清，仿佛每一个字都在呼唤着某个深藏的秘密。李向东无法理解这些文字的真正含义，但他知道，这些东西里，藏着某个他必须解开的谜。
一阵咳嗽猛然打断了他的思绪，李向东捂住嘴巴，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让声音太大。几声干咳过后，他长长地呼了口气，感觉喉咙有些不适，胸口也仿佛被压住了什么东西。身体的疲惫终于找到了突破口，让他无力反抗。
咖啡很快送上来，李向东没有立刻去喝，目光却被咖啡馆里的一对情侣吸引了过去。他们坐在窗边，低声交谈，时不时传来轻松的笑声。李向东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周围的世界仿佛与自己越来越远。他看着情侣们轻松愉快的样子，心头涌起一阵复杂的情感——既是羡慕，也有一丝无奈。
他无意识地抬手捻起咖啡杯，低头喝了一口，苦涩的味道瞬间充斥了他的口腔，让他有些回过神来。他放下杯子，望向窗外的夜空，心里不由得想起了贾张氏的笑容，那个温柔却带着一丝隐秘的笑容，似乎有什么无法言喻的故事隐藏在其中。
“她到底是谁？”李向东喃喃自语，目光逐渐变得坚决。
几乎不自觉地，他又从口袋里摸出那本笔记本，翻开，指尖触及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字句。那些字似乎在告诉他些什么，又似乎无声地嘲笑着他的困惑。每一页的纸张都有些发黄，边缘微微卷曲，仿佛经历了很长时间的流转，却依旧没有给出任何明确的答案。
“贾张氏……”李向东轻声重复着她的名字，心头涌上一股不明的情绪。
他忽然有些不耐烦，拿起桌上的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抬头望向窗外那繁华的街道。人来人往，匆忙而杂乱，然而对他而言，这一切变得异常空洞和模糊。每个人都像是陌生的影像，在他生命中匆匆一过，带走了所有的光辉与温暖。就像贾张氏，她的存在仿佛也只是短暂的瞬间，她的失踪，也不过是他在这个喧嚣世界中的一次偶然迷失。
他终于抬起头，目光定在笔记本上。那些凌乱的文字仿佛是一道道锁链，将他紧紧困住，不允许他逃避，直到他破解这一切。
这座四合院已经是李家世代的根基，他在这里长大，见证了太多的人和事，而如今，他却在为一个人——贾东旭，奔波。
李向东没有多说话，转身走向院子一角的小屋。门是半掩着的，他轻轻推开，屋里昏暗的灯光下，贾东旭正端坐在破旧的桌子前，面色凝重，眉头紧锁。
“你想清楚了？”李向东走进屋里，问道。
贾东旭抬起头，看向李向东，眼中闪过一丝不安，却又带着几分坚定。“我没有退路了，李哥。我已经做了足够的准备，这一切都没有回头路。”
“你不怕死吗？”李向东的语气依旧平淡，仿佛是在问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贾东旭的眼睛一紧，片刻后才慢慢说道：“死了也比现在这样窝里横强。咱们这一行，能活下来的，能有好日子的，不是被窝里躺着指望天降奇运，而是敢拼、敢闯的人。李哥，我知道你不喜欢这种做法，可我已经没有选择。”
李向东沉默了一会儿，走到贾东旭旁边，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突然开口：“我帮你，但你得记住，钢厂不是说进就能进的地方。人脉、关系、甚至就是一张嘴，能说得好，才能进去。你要做好准备，不能只想着能进去，万一以后有麻烦了，怎么办？”
贾东旭的眼中有一抹感激闪过。“我知道，我会小心的。李哥，您是知道的，我可不想惹麻烦。只是我这几个月，真是没办法了，家里的老母亲需要医药费，妹妹也还在上学，我不能再坐以待毙。”
李向东的眼中有一丝复杂的神色，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急，但急也不能做傻事。今天这件事，能不能成功，全看你自己。你是不是能像个大人一样处理好后续的事，能不能拿住自己的未来。”
“我一定能行。”贾东旭咬紧牙关，眼神坚定。
“好。”李向东站了起来，拍拍贾东旭的肩膀，似乎在确认他是否真的做好了准备。“明天我带你去见一些人，但你要知道，你要是再犯糊涂，别怪我不帮你。”
贾东旭深深鞠了一躬。“谢谢李哥。”
李向东转身走出房间，外面的夜色更深了，月光洒在院子里，透过槐树的枝叶，投下斑驳的影子。院子里安静得可以听见树叶轻轻摩擦的声音，李向东的步伐在这片静谧中显得有些沉重。他知道，明天的路不容易走，但他还是答应了贾东旭。他并不是那种会轻易许诺的人，今天的承诺，代表着责任，也代表着他对贾东旭的认可。
第二天一早，李向东便带着贾东旭去了钢厂的一处老旧的办公室。这是李向东多年交情的一位老朋友刘大海的办公室。刘大海是钢厂的一位小领导，掌握着进厂的权力。尽管钢厂的管理层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透明，许多职位依然由背后复杂的关系网所决定，但在李向东和刘大海之间，依旧保持着一种难得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