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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先生,我非常好奇你为什么会对索尼旗下Cell芯片感兴趣?”霍华德开场白便直言不讳的询问了一句,这是在得知蓝星科技的意愿之后,索尼高层就开始研究的问题。

霍华德并不奢望能够得到对方的真实回复。

“我们是来结交朋友的,索尼是一家伟大的消费电子帝国,蔚蓝海岸非常希望与这样公司结盟,我们的理念是希望全世界的人都是我们的好朋友,我们希望敌人少少的,朋友多多的,都愿意并乐意与我们合作,我们认为未来的赢家不是通过竞争获得,而是合作。”罗晟望着这位英国人微笑的说道,这话说了等于没说,但里面又含有更大的信息。

“交朋友?”霍华德也不由得笑道了,直视着对方:“我没有见过哪门子的朋友一上来就窥探索尼耗费心血斥资40多亿美元精心打造的Cell处理器项目。”

“可Cell却成为了芯片史上最大的笑话。”罗晟如是回答。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那你为什么还对Cell感兴趣?”霍华德凝视着他如是反问,也是不为所动。

“所以,我们是来交朋友的。”罗晟微笑的说道。

这话又绕回去了,让霍华德一时哑然,不过片刻他补充道:“索尼也非常乐意与蔚蓝海岸交朋友,但不应该以Cell处理器为代价,我们不会卖掉此业务,索尼也早已经全面摆脱了危机,况且Cell处理器是由索尼、IBM和东芝联合研发的产品,出售也并不是索尼说了算。”

霍华德在2005年正式掌舵这家电子帝国,那个时候的索尼正处在艰难时期,他一上任便宣布了“重振电子业务,强化集团业绩的中长期公司战略”,公司将集中在三大核心业务领域深耕,即:电子、游戏、影视娱乐,而其战略着重强化集团公司的竞争力,尤其是重振电子业务。

Cell处理器超过40亿美元的研发投入,这么多年下来到现在都还没有收回成本,对于索尼来说,这个代价未免有点过于沉重。

不过,由于削减价格和任天堂Wii游戏机短缺,索尼PS3游戏机的销售状况正在改善,自从去年黑色星期五以来,PS3游戏机在北美和欧洲一周的销量达到了20万台,在其本土市场日本,一周的销量也能达到40至50万台左右。

照这个趋势走下去,到明年的2009年,Cell芯片捅出窟窿应该可以填补上,当然要是能把这笔不良资产卖掉,索尼账目立刻就变得华丽了。

但代价依然沉重,因为这六七年下来索尼白干了,而竞争对手却在不断进步,这里面的隐形损失才是不可估量的。

这么多年非但白忙活不说,在科技进步日新月异的时代,被耽误六七年的时间,简直就是灾难性的打击。

而代价就是让索尼重振往昔辉煌的梦想和野心基本宣告破产,对手本来就已经遥遥领先,现在更是被甩的车尾灯都看不到了。

如今的索尼,正在研发的PS4不闹腾了,老老实实的选择英特尔的x86架构,至于掀翻“牙膏厂”这个梦基本上也只能是停留在梦的阶段了。

索尼是真的不想闹腾嘛?当然不是,而是没有资本闹腾了。

此时此刻,罗晟与对方在你一言我一语中持续斡旋,也逐渐摸到了一些大致的脉络。

索尼表面上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仍然把Cell当做宝贝捂着的架势,实际上瞒不过罗晟的眼睛,别的不说,你要是真的当宝贝捂着,那PS4怎么宣布采用死敌英特尔的x86架构?

所以罗晟是吃定了对方,而索尼现在的心里其实处于一种徘徊纠结的状态。

一方面确实想要卖掉,道理也很简单,没几个人愿意带着一个拖油瓶,但与此同时那个梦虽然破碎了,可还絮绕在心间。

搞明白对方想要什么才好对症下药。

不过,就在罗晟组织好语言并且准备发话的时候,霍华德忽然问他:“罗先生,我突然觉得……你真的是来与索尼交朋友的吗?我严重怀疑你想进入主机市场做第一方,你是个可怕的竞争对手,索尼不会上当的!”

说完,霍华德带着坚定的眼神直视着对方。

“What??NONONO……”罗晟毫不犹豫的否认道:“斯特林格爵士,您怎么会有这种想法?NONO,我压根就没有想过要进入游戏主机市场。”

顿了片刻,罗晟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有理有据:“无他,你要是占据了大水池,进攻小水池简单,但如果只是占据了小水池,进攻大水池是难如登天。时代变了,爵士。如今的游戏机市场规模远没法与家用计算机相比了,基础也不好,水池根本抽不出多少水来,你说我有什么理由进入游戏机市场?”

说完,罗晟心中暗道“哎呀卧槽”,不过他被对方一语中的却也没有露出丝毫破绽,对方并没有从他身上察觉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罗晟也是毫不避讳的与索尼的掌门人对视,又补充道:“所以Cell注定是失败的,贵公司想要挑翻英特尔的霸权统治,你可能不爱听但恕我直言,索尼太天真了,也太悲惨了,大家都看到了索尼的结果是悲剧,但索尼自己当了冤大头,要知道你们面对的不仅仅是英特尔,挑战x86意味着挑战整个世界的开发者,这是一个还没有开始就已经注定失败。”

“你们甚至都没有搞明白怎么玩转生态系统。不管是Wintel这种携手一起搞,还是蔚蓝海岸自己搞的AOS生态体系,我们成功是凭借强大的软硬件整合能力,而Cell这种闷头搞硬件研发,软件上就甩锅给开发者去做优化,怎么可能成功?”

“退一万步讲,索尼的悲惨教训至今宛如昨日重现,一条已经被索尼通过血淋淋的教训验证过的失败之路,我还要走一遍?我疯了吗?”

面对罗晟的无情嘲讽,不论是索尼的掌门人霍华德·斯特林格还是与之随行而来的几名日本高管,心中很愤怒但却无言反驳。

因为索尼在总结失败的教训以来,也意识到了这点,可后知后觉又有什么用?

已经晚了!

索尼也没钱了,有钱也跟不上对手了,现在想搞都不可能了。

七年的时间啊,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黑暗牙膏厂的车尾灯都看不到了,要是在嗑上去,索尼可能真的就要崩盘破产。

末了,霍华德仍然是一副我不信的架势,再次质问道:“我们交流了大半天了罗先生,可你还是对我隐瞒,不愿说出你想买下Cell的原因,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罗晟摆着一副无所谓的轻松态度耸耸肩道:“好吧,Cell虽然是个失败的作品,但技术沉淀还在,还有一些累积经验的优秀工程师们,我们认为这些对蔚蓝海岸很有帮助,我们希望能够积极吸纳进来,但这并不妨碍与索尼交朋友,对吗?”

霍华德淡淡的说道:“希望如此。”

显然,对于罗晟的这番话,霍华德这个老狐狸仍然只相信了一半,甚至更少。

不过有一点倒是可以确定,这桩并购交易即使能够达成共识,但也不可能是三两天就能搞定的。

过了片刻,霍华德问道:“贵公司愿意出价多少?”

听到这句话,罗晟暗暗精神一振,也是会心一笑,这个询问很重要,询问报价就说明有想要卖掉的意愿。

罗晟言简意赅:“13亿美元。”

这一报价说出来,在场的几位索尼的日本高管听了顿时有种大怒的冲动,霍华德拧着眉头说道:“这就是贵公司的诚意?如果是了,我想已经没有谈下去的必要,我宁可让Cell当成一笔不良资产烂在索尼的资产列表上。”

开什么国际玩笑?索尼为此投入了40亿美元的研发,Cell亏损金额高达30亿美元,何况产品失败了,但技术沉淀不会消失。

罗晟旋即反问道:“我仍然认为这是合理的,不过我也想听听贵公司的预期,斯特林格爵士,你的预期报价又是多少?”

谈判就是妥协的艺术,最终相互争让,在不断的讨价还价中逐渐接近对方的真实底线,达成共识可交易,达不成共识那就谈判失败。

霍华德:“28亿美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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