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云的欲言又止让上官霄适时的露出恰到好处的‘担忧’,那样子真诚的不得了,祁云眼底闪过一丝满意,脸上的笑意也真诚几分,挥了挥手,一道高挑的身影从旁显露,这时候上官霄才注意到站在祁云身后的这个侍从。
这人宽肩窄腰,一身劲装整个人就像是一柄隐藏在暗处的宝剑,除非主人召唤才会褪去铜锈发出原本的光芒,这个人似乎是祁云的贴身侍卫,上次来家里好像就有他。
说来也是神奇,那人要是不说话根本很难引人注意,就像是一个影子一般,方才要是祁云没有招呼他,上官霄几乎都要忽视掉这个人了。
想到这桃花眸里幽暗一闪而逝。
不等上官霄多想,一道阴影已经笼罩在他的面前,男人这时一身黑要不是那长相过于出色还真是一言难尽,上官霄不着意的打量了他一眼,一张雌雄莫辨的脸映入眼帘,这人生的五官精致,面若好女,可是那眉宇间却又流转着英武之气,许是身份的原因,即便生的好看,可是周身却萦绕着一股杀伐与狠厉,当真是一把绝世好剑。
“吧嗒——”
一个木盒落在面前,上官霄扫了一眼随后便看向上首的祁云眸中尽是疑惑。
祁云爽朗的笑了笑,“上官老弟,不妨打开看看。”
说罢抬了抬胳膊,做了个请的动作,上官霄没做犹豫伸手将木盒打开,当看清里面的东西时他眸光一紧,随后便抬眸看向祁云,“祁兄,这……”
“这是你应得的,怎么样,上官老弟,这份礼物可还满意?”
上官霄脸上震惊,随后便蹙着眉,立马合上了盖子,将盒子往前一推,朝祁云拱手道:“大人无需这样,上官家既然与祁家交好,绝不是为了蝇头小利,兄长人中龙凤,事事皆令在下倾慕,霄所做皆是心甘情愿,何至于如此啊。”
这番话说的情真意切,反正一直注意着上官霄一举一动的祁云愣是没看出他到底是不是虚情假意,祁云眸子微眯,可是嘴上却是一副嗔怪的口吻,“啧,你这人哪里都好就是一点不好,心眼太实!”
熟稔的语气让人没由得心生好感,屋中的气氛一下子回了春,“老弟也不用抬举我,我这人虽然在外面名声不算好,可却不是以怨报德的小人,你帮了我大忙,投桃报李,上官家的忧虑我岂能孰视无睹?”
上官霄似乎被他说动了,可是脸上却还是笼罩着一层忧色,祁云了然的笑道:“老弟,你可能跟我相交的时间不长,等以后你就知道我祁某人的为人了。”
“兄弟如手足,我自不会对手足一味索取的,云阳小道那条线直通大商,也是巴方入中原的要道,这么一条黄金道,给了旁人我也不放心,再说了在巴方也不是所有世家都善于做生意,给了旁人只是暴殄天物,而上官家则不然,放到你手里便是物尽其用。”
“而且,你我二人互为知己,哥哥信你。”
这一番唱念做打下来,一面是施以重利,一面是真情实感,当真是比戏文里唱的都好听。
上官霄也是一副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样子,“如此……霄便承兄长美意了。”
没有过多的漂亮话,但绝不会让人觉得敷衍,上官霄这个人说话做事就像他的人一样若春风拂面,柳叶抽芽,清新真实,令人难以生厌。
祁云大手一摆,“哎,无妨,你我兄弟不需多礼,再说了,要是没有老弟你,哥哥我可是要将家底都赔进去的。”
“说来说去,还是你帮我的地方多。”
“再大的家业也顶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捐钱啊,可是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等在朝为官理应为君分忧,不然哪里还有脸面在朝中为官啊。”
上官霄知道祁云说的都是借口可是却也受了他的感谢,毕竟他说的也是事实,光是这几个月他借着上官家的便利赚的可谓是盆满钵满。
只是没想到他竟然将云阳小道给了上官家,看来这个祁云要比他想象的更加大胆,要知道这条路根本不只是一条普通的路,那可是巴方的要冲,大王继位之时巴方还有诸位王子虎视眈眈,所以能被大王赋予信任的人只有祁家母族。因此守卫要冲的职责就落在了祁家身上。
想不到他竟然将这条道交到上官家手里,可是利益巨大却也藏着巨大的危机。
这事大王知道吗?
上官霄心思百转,面上却不得不做受宠若惊的样子,“霄知道祁兄信任,可是这份信任实在是太重了,霄怕自己辜负这份信任。”
祁云闻弦歌知雅意,了然一笑,身子后倾,袖摆一甩手臂恣意的搭在膝头,“老弟莫忧,交给你大王更会放心。”
迎上上官霄惊诧的目光,祁云说的坦然,“你知道的,祁家虽然是大王的母家,可是外戚势大始终不是君王希望看见的,正因为那条要冲如此重要更加不能一直放在祁家手中。”
“烈火烹油,不是祁家想要的,而上官家则不然,你们一直不问朝政,家族势力虽大却不盛,正是大王满意的身份。”
祁云似乎将心里话说了出来脸上的表情也柔和自然了不少,深深舒了口气,“与其说是我帮了你,倒不说你我是相辅相成。”
聪明人话不需多言已是明了,上官霄心明白这话说的不假,祁家已近鼎盛,大王不会再任其膨胀,所以避免日后的清算,祁家必须懂得取舍,现在看似将保命符扔了出去,可是殊不知现在若再死攥着不放早晚会变成催命符。
与其来日让大王逼着交出来,还不如主动让出来,至少如今落在上官家比落到他的对头手里要好上不少了。
这样一想心里就有了主意,但是面上很是真诚,端起杯盏,对祁云说道:“能有祁兄这样的知己真是霄三生修来的福气,弟以茶代酒敬兄长知遇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