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瓷一怔,轻笑说,“术业有专攻,这不是我的强项。”
她始终觉得上一次手术成功,是侥幸,这复杂的病因,要找更权威的医生,林院长说,“顾医生,你不是认识诺斯医生,她或许会有办法。”
顾瓷点头,“好!”
她的心结比起陆泽的病,并不重要,顾瓷找诺斯医生时,很不巧,她在外地,也愿意一试,诺斯医生却加了条件,“顾瓷,你以什么身份求我救人?是我的学生,还是我的徒弟?”
顾瓷没想到兜兜转转,她和诺斯医生,仍是师徒。
“救活他,师父!”
诺斯医生太喜欢这样知情识趣的少女,“徒弟有所求,做师父的,自然尽全力!”
她买了最近的航班回来,陆知渊却不想耽误,安排了私人飞机接她,争分夺秒,顾瓷把陆泽近三年的体检报告都发给诺斯医生。cascoo.net
等待是最折磨人的,陆泽病危的消息不知道怎么就传出去,媒体见报,黎江虽压下去,陆氏财阀的股东都知道了。
幸好是国庆假期期间,股价不会波动,很多股东都打电话询问,电话都是先打给陆世杰,毕竟陆知渊很少管陆氏财阀的事情。
陆世杰很无奈,实话说了父亲情况不容乐观,且非常有信心地告诉股东们,“只要我在,陆氏财阀不会出现任何危机,各位叔伯,相信我!”
“你一直在陆氏历练工作,我们当然相信你!”
陆世杰在安抚股东们,股东们来医院聚集一波,名义上是看望陆泽,实际上都在关心陆氏财阀的运营问题。
股东们走后,徐婷婷说,“世杰,这是你最好的机会,你爸昏迷不醒,是你大展拳脚的机会,陆知渊对陆氏不感兴趣,只要把握住,这份庞大的家业,就是你的!”
“我明白。”陆世杰也敏感地察觉到,这是他最大的机会。
他甚至恶毒地想,若是陆泽……一睡不醒,那就更好了。
他比陆知渊更适合,当陆氏财阀的掌舵人。
诺斯医生下了飞机就到医院来,和林院长一起做了联合会诊,陆泽并无一点起色,诺斯医生给他做了一份详细的检查,这份检查,持续了一天,看到报告时,诺斯医生皱眉。
顾瓷担忧,“师父,陆叔叔怎么样?”
诺斯医生沉吟,问陆知渊,“你爸的基础疾病,对手术影响未知,我只有一半的成功概率,你要赌一把吗?”
诺斯医生是神医,除了陈耿,她创造了临床手术不败纪录,若她只有一半的概率,这场手术就很危险了。
“若不动手术呢?”
诺斯医生淡淡说,“能维持一个月的生命。”
林院长已告知要做最坏打算,陆知渊就心中有数了,他没太犹豫,“动手术吧。”
在陆泽进手术室前,陆知渊穿上无菌衣,去看陆泽,看着他苍白着脸躺在病床上,命在旦夕,陆知渊心情很复杂。
“爸,顾瓷找了诺斯医生,给你动手术,她只有一半的成功概率。”陆知渊握住他的手,他八岁后就没再牵过陆泽的手,“你要扛过来,我相信,人定胜天,你想活着,没人能夺走你的生命,你醒来,我就原谅你,你听见了吗?”
曾经,父亲也像一座大山,他仰望着,崇拜着,也希望翻越过这座山峰,他责怪陆泽多年,在不知不觉的年月里,陆泽已双鬓发白,生命垂危。
他不希望陆泽,带着遗憾离世。
陆泽被推进手术室,诺斯医生只对陆知渊说,“我只能尽力。”
“明白,谢谢医生。”
徐婷婷和陆世杰知晓手术比较晚,几人匆匆而来,徐婷婷脸色非常难看,“陆知渊,你爸要动手术,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他身体那么差,也不是动手术最佳时机,你是不是希望你爸死在手术台上?”
黎江拦住她,脸色严肃,“徐小姐,慎言!”
“陆知渊,马上停下手术,你听到没有,我们不同意!”徐婷婷慌张地看着手术室的门,想要去阻拦,被黎江带来的人拦住了。
陆知渊冷着脸,像极了三爷,懒得和他们多说一句废话。
“告诉你做什么呢?徐小姐。”顾瓷不冷不热地说,“你能在手术单上签字吗?”
徐婷婷血色褪得一干二净,顾瓷的话戳中她的痛处,不管她对外怎么炫耀,旁人怎么恭维,这些年又怎么春风得意,徐婷婷永远是徐婷婷,而不是陆夫人。
能在陆泽手术单上签字的,只有陆知渊。
陆世杰见不得妈妈受委屈,“谁知道他安什么心,陆知渊,你一向和爸不和,林院长都说爸的情况不宜动手术,你是希望他死在手术台上吧。”
“黎江!”陆知渊厉喝。
黎江手一横,淡淡说,“要么离开,要么闭嘴!”
陆世杰盛怒,想要说什么,徐婷婷拦住他,陆世修都看不过去了,“爸还在手术室,你们就别吵了,等结果吧。”
徐婷婷和陆世杰不再言语。
手术时间长,到了傍晚,三爷上线,也仍在手术室外等着,顾瓷说,“手术还需一段时间,我去买点东西给你吃,你想吃什么?”
陆知渊摇头,“我不饿。”
顾瓷也不强求,买了罐装咖啡给他提神,徐婷婷三母子也没什么胃口,在手术室外等待是最心焦的时候。
陆知渊拿着手机,处理一些事务,顾瓷明显地感觉到陆知渊和三爷一个不同的地方,陆知渊很担心陆泽,并感到焦虑,难过。
三爷……却漠不关心。
她有一种很怪异的错觉,陆知渊和三爷,好像是黑白两面,一人阳光热烈,情感充沛,他无所顾忌地抒发自己的情绪。
一人却对世界无法感知,冰冷,又木然。
陆知渊的心像是开满鲜花的庄园,色彩缤纷,而三爷走过后,所有的鲜花枯萎,万物消逝。
她试着握住他的手,陆知渊看向她,眼神平静,顾瓷说,“别担心,陆叔叔会平安无事的。”
“我不担心。”陆知渊实话实说,心中也无一点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