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遇这么抗拒,顾瓷就有点犹豫了,陆知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所以子遇不让你嫁,你就不嫁了?”
“倒也不是!”顾瓷说,“他一定气哭了。”
“顾子遇这几年是不是被你们骄纵得太厉害了,要星星不给月亮,导致活得越来越回去了,还真以为自己十三岁呢?”
顾瓷,“……”
陆知渊想领证,主要是觉得也迟早也要领的,人都在赌城干脆就领了,回去就办手续就行,婚礼是婚礼,领证是领证。
国外领证后,要有一个小型的婚礼,其实就是需要牧师当证婚人,若没有这道程序,国内办不了手续,婚姻也不受保护,顾瓷说,“我们就领证就行,小婚礼就不办了,国内再重新领?”
陆知渊很想敲开顾子遇的脑袋,看他是不是进水了,“别惯着他,领证后公证,给他发个小视频,算他参与过了。”
顾瓷暗忖,你发小视频过去,子遇会以为你在挑衅他。
顾瓷编辑了一条信息发给子遇,顾子遇再怎么生气,也不会拉黑她,可顾子遇看了也没回她,非常冷酷,她倒不会真因为儿子不高兴,结婚计划就取消,陆知渊显然是想钓裴秋影,两人都不再管子遇,去挑选了礼服,在顾瓷心里不算是很正式的婚礼,所以她就挑了一件缎面白色小礼服。
安妮算是半本土人,“主子,三爷,要不要给你们租一辆婚车热闹热闹?”
“不用,拍点照片留念就好。”
主要是为了公证,流程越简单越好,安妮去安排,她本身拍照技巧就很好,都不必去特意找人给他们拍照,她全程操刀就行,绝对会把他们拍得漂漂亮亮的。
夜色降临,不夜城的狂欢也开始了,陆知渊带顾瓷在赌城里玩,非常巧的遇上布朗恩,他臂弯里挽着的美女,正是爱丽丝。
爱丽丝仍是一张扑克脸。
顾瓷,“巧了!”
陆知渊挑眉,“是呢,巧了!”
“三爷?”布朗恩看到陆知渊非常意外,陆知渊在赌城的消息早就传播出去,多少粉丝都想要来偶遇,布朗恩前两天就到赌城了,他也没关注陆知渊的消息,黑鹰如今是季珹做主,可他对陆知渊的畏惧根深蒂固,本来想走的,又心存侥幸,万一没碰上呢。
陆知渊戴着帽子,伪装得不算特别好,他是一眼认出陆知渊身边的顾瓷,布朗恩暗忖,真是不巧,这么多赌场怎么就偏偏遇上了。
“布朗恩,什么时候来的?”陆知渊笑问。
“前几天来的,正好来度假三天。三爷和夫人也来玩,要不要来几把?”
“我们就不打扰你的雅兴了。”陆知渊含笑喊着他,布朗恩暗忖,三爷退休后,人都和善多了,竟然笑容满面的,以前想见一个笑容比登天还难,笑得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意识到三爷可能嘲讽他老牛吃嫩草,布朗恩的脸色很尴尬。
爱丽丝十八岁,他女儿都快十八了。
“真巧啊,爱丽丝,又见面了。”陆知渊主动和爱丽丝打招呼。
爱丽丝不冷不热地扯了扯唇角,“是很巧。”
“三爷,你认识爱丽丝?”
“看过她的比赛。”陆知渊淡淡说,“还算亮眼,本来想招募到皇朝车队来,可惜爱丽丝似乎不感兴趣。”
“怎么会呢,皇朝车队是第一车队,能当职业赛车手是爱丽丝一直的梦想,是不是?”布朗恩温柔地问怀中的少女。
顾瓷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爱丽丝只觉得尴尬,又无地自容,她摆着一张扑克脸,倒也没人能看出她的心思来。
可情绪仍是没压下去,“你笑什么?”
陆知渊眼神一冷,布朗恩也知道轻重,轻斥说,“爱丽丝,不准无礼。”
言语要是冲撞三爷,倒也没什么,三爷以前就面冷,手段也很残酷,可不招惹他,乖乖听话,三爷也就仅是面冷而已,不会对你怎么样,他们几大家族作死那么多次,三爷也是轻拿轻放的,这要换成季珹早就连根拔起了。可如今他们几大家族虽权势不如从前,仍是当地富豪。
冲撞三爷没什么,可谁让三爷是一个妻宝男,这要得罪顾瓷就没什么好下场。
“我是笑……你们很般配。”顾瓷轻笑说,布朗恩虽年纪大了,保养还算不错,有中年男人的魅力,爱丽丝本身就显得有点年纪,倒真没看出中年大叔和十八岁萝莉配的感觉。
爱丽丝却只能压着脾气,布朗恩都乐呵呵的,她要真生气了,岂不是嫌弃布朗恩。
顾瓷和陆知渊相视一眼,都无心和他们一起玩,寒暄后各自分开,顾瓷说,“不是说她在比赛吗?”
“她比赛结束后上了直升机,原来是来赌城了。”陆知渊淡淡说,“我果真一猜就中。”
“她想做什么?”
“谁知道呢。”陆知渊信步闲庭,“我们玩我们的,别管他们。”
顾瓷还很喜欢德州和梭哈,心血来潮和陆知渊玩一桌,这种比心理,又比技术的比赛,一向得到众多玩家的喜爱,有的富豪是人菜瘾大,专门来过瘾的,有的是技术好,能在这牌局上一夜暴富的,顾瓷第一局输了陆知渊三十万,第二局就赢回来了,玩了三局有来有回,总体上来赚了小几十万,赌场里人人都在狂欢,安妮虽跟着他们,却眼观八方,非常在意爱丽丝的位置,怕她对三爷和顾瓷有威胁。
可爱丽丝和布朗恩似乎对老虎机比较感兴趣,一直都在老虎机那边玩,都没过来和陆知渊一起玩,布朗恩心有芥蒂,安妮暗忖,当年布朗恩还挺不服气三爷上位的,三爷出车祸时还逼宫过,没想到如今反而畏惧三爷。
仔细想来,这几年三爷好像也没把黑鹰几大家族的人怎样,产业只算是没收一半,削减了权力罢了,也没伤到他们,他们反而更畏惧,也是比较神奇。
极道就不同了,他们对蒋君临的敬畏和服从,好像是骨子里的,为了他一句话就能出生入死。
陆知渊和顾瓷在赌场里玩了将近三个多小时,一直快到十一点,离登记还有半个多小时,陆知渊还在玩梭哈,顾瓷说,“我去一趟洗手间。”
“行!”
安妮随顾瓷去洗手间,安妮说,“主子,听说当年三爷刚空降黑鹰时,几大家族的人都不服气,就是在赌桌上定生死,三爷牌技高超,江湖早有传闻,你能赢他,真的了不起。”
“我的牌是他教的,怎么能赢他,他放了水,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顾瓷轻笑说,“可他若不在赌桌上,我肯定能赢别人。”
“那也很厉害,我就不行,我逢赌必输。”
两人有说有笑地进了洗手间。
可等安妮从洗手间出来时,却没了顾瓷的踪影,安妮蹙眉,找了整个洗手间,都没看到顾瓷,安妮一边往外走一边拨陆知渊的电话,刚一出洗手间,被枪口指着脑袋,来人声音冷漠,“放聪明点,别乱说话。”
一滴汗水从安妮额头渗出,电话接通了,陆知渊的声音传来,“什么事?”
“三爷,主子说赌场里太闷了,她在西门等你。”
“行,我知道了。”陆知渊挂了电话,目光看向近卫,近卫点了头,匆匆离去,陆知渊弃牌,起身离开牌桌往外走。
再一次见到裴秋影,顾瓷还挺惊讶的。
爱丽丝还真不是裴秋影,可爱丽丝却在裴秋影身边,对她言听计从,她被铐在车上,一路疾驰出了赌城往外走。
“顾瓷,好久不见啊!”裴秋影的嗓音非常沙哑,像是声带坏了。
“是好久不见。”顾瓷淡淡说,也不焦虑。
她似乎一直都是这样,除了当年发疯时,对陆知渊有控制欲,非常焦虑外,她对什么事情都很心平气和。
“你没想到我们还会再见面吧?”
“你的确福大命大。”顾瓷说,“我早该想到,你在极道这么多年也有自己的经营,也会有自己的人手,生要见人,死要见尸,避免这么尴尬的情况发生。”
裴秋影大笑,转过脸来,她一直坐在副驾驶座上背对着顾瓷,乌黑的头发挡住了半边脸,如今转过来,顾瓷才看到她形容鬼魅,当年肤白貌美的女子半边脸伤疤累累,刀疤交错,顾瓷若不是曾经也顶着这样的脸过了很多年,一定会震惊和恐惧,骤一看很是吓人。
“你的脸……”顾瓷蹙眉,陈年伤疤在乌黑的长发遮掩下,变得格外可怖。
爱丽丝恨恨地说,“就是因为你,姐姐才会变成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一声姐姐也让顾瓷想起,裴秋影和诺斯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她还算是秦晚的救命恩人,是她帮诺斯送走了秦晚。
“看来这张鬼脸,你一定很得意吧?”
越野车在荒无人烟的车道上狂奔,女子沙哑又怨毒的话就在耳边,顾瓷看到裴秋影,想起了上辈子的自己,生命真是一个轮回。
顾楚韵和陆世杰没那么大的本事能够瞒天过海,黑鹰也好,极道也好,当年都出了事,裴秋影对陆知渊如此执念,她的伤,她的痛,她被毁容,虽是顾楚韵所指使,未必没有裴秋影的手笔。
如今,裴秋影变成了上一世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