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渡渡鸟的味道怎样,瞧着可够肥的?”刀疤手里把玩着那把小巧的大马士革刀,这是唐积德送给他的礼物,刀疤爱不释手。
唐积德也颇有些意动:“等啥时候渡渡鸟多到跟母鸡似的,家家户户都能养的时候,你就可以宰一只尝尝了。”
一说到这,他忽然又想起个事,向小虾米问道:“你说小鬼子在岛上的时候会不会发现渡渡鸟?”
小虾米眨眨大眼睛:“这里的渡渡鸟好像很多的样子,所以应该也会发现的,而且估计已经带回岛国一批,毕竟换成是谁都会这么做的。”
“这么说咱们不能垄断渡渡鸟资源了?”唐积德稍稍有些遗憾,不过他是一贯的没心没肺,所以很快也就想开了,如果渡渡鸟能够在世界各地开枝散叶的话,对它们这个种群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起码能够延续下去,不至于再灭绝。
将地上的大米粒捡得一粒不剩之后,那些渡渡鸟才晃晃悠悠地钻进了草丛,另外一边,酋长先生已经将那条被啄死的大蛇剥皮,蛇肉已经架到火上烤起来,顺便还向唐积德要了点烧烤调料。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确实很会享受,大概他的人生信条和渡渡鸟有很大一部分交集。
扒下来的蛇皮则被刀疤要了去,小心翼翼地抻开铺平,又找了几根很有韧性的草棍将蛇皮绷紧。因为蛇皮一旦干燥之后,也就定型。这张蛇皮上面的花纹很漂亮,刀疤准备做一把刀鞘。
看着蛇胆哧溜一下被酋长先生吞进肚里,唐积德觉得和人家相比,他这个土著还不那么彻底,没有达到茹毛饮血的境界。
听见酋长先生哇啦了一阵子,经过刀疤的翻译,居然说是蛇胆明目壮阳。唐积德想起了魔鬼的鲜血盛宴的副产品,据老埃说很邪恶,功效奇特,于是就凑过去跟他交流了一番。酋长对此兴趣不大:“难道还能比万艾可好用吗?”
“万艾可是啥?”唐积德抓抓后脑勺。
“就是伟哥啦。”酋长先生当然有鄙视唐积德的资格。
唐积德眨巴眨巴眼睛,然后取出一个小瓶子,里面是淡红色的液体:“咱们这个是纯粹的植物精华,没有任何毒副作用,岂是化学制剂可比。要是不信的话,你先试试。这玩意劲大,一次喝小半瓶就成。”
唐积德早就憋着坏呢,当初被海老爷子的药酒给折腾的滋味,说啥也得叫酋长先生尝尝。居然娶四十多个老婆,简直太没人性啦!
酋长接过小瓶,打开来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然后又拧上盖子,往腰里一塞:“等回到基地再试,睡觉睡觉,走了一天有点累——太幸福了,今天晚上终于没有女人来烦我喽!”
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啥时候天天晚上能有女人来烦我啊——唐积德也会帐篷睡觉去了,守夜的重任,就交给刀疤他们好了,大头哥还要在梦中跟甜甜小妹幽会呢。
可惜他的好梦注定要被搅了,睡到半夜,忽然电闪雷鸣,耳朵里面灌进去的都是轰隆隆的闷雷,身下的大地都微微颤动,仿佛正被一把巨锤从天空中一下一下猛凿。
唐积德爬起来,嘴里嘟囔了一句“难怪做梦的时候躺在床上一个劲颠呢”,不过满耳都是雷声,这话也只能他自个听到。
挑开帐篷帘向外望了一眼,正好一道刺眼的闪电落下来,就像是一把巨大的刀锋,劈开天幕,斩向大地。吓得唐积德一缩脖,重新钻回帐篷,紧接着,一个炸雷响起,仿佛就在他身边爆炸似的。
大自然一旦展现出它的威力,绝对不是人力所能抵抗的。在电光雷声之中,帐篷里面的人类显得那么渺小。
“打雷喽——下雨收衣服啊——”滚滚雷鸣中,传出野鸡的破锣嗓子。这家伙估计也是吓坏了,声音哆哆嗦嗦,比平时还难听。
唐积德连忙俩手握住它的嘴:“再叫唤就天打雷劈!”
野鸡将嘴巴挣扎出来:“俺害怕!”
说话间,又是一道利闪劈下来,旁边不远处的一棵棕榈树直接被拦腰斩断。帐篷外传来国王的咆哮声,然后小虾米就冲出了帐篷:“国王,趴下,快点趴下!”
国王的身子又高又大,也就成了雷电的首要目标。而刚才的一阵电闪雷鸣,也似乎激起了它的凶性,这家伙居然站在那愤怒地擂着胸膛仰天咆哮,这不是找挨劈嘛。
在小虾米的安抚下,国王很快便蜷缩在地上,小虾米就依偎在它的怀里,小手抚摸着国王的大脑袋:“不怕,国王不怕,我们永远在一起!”
即便是雄伟如国王者,在天威之下,也显得那么渺小无助。他嘴里发出轻轻的咕噜声,紧张和畏惧渐渐平复。
唐积德也钻出了帐篷,怀里还抱着缩头缩脑的野鸡。倒是酋长先生不为所动,翻了个身之后,嘴里不知道嘟囔了一句什么,然后接茬睡。这家伙的神经,难道和非洲大草原一样粗犷吗?
另外一个帐篷里面,刀疤和他的两名手下也都钻了出来,全都匍匐在地,不敢稍动。肆虐的闪电最容易捕捉移动的目标。
闪电一道连着一道,有时候整个天空都是亮晶晶的光蛇飞舞,壮观得叫人心惊胆战,似乎想要摧毁整个世界。
笃笃,笃笃——四周响起了渡渡鸟惊恐的鸣叫,它们一只只从灌木丛钻出来,挤到小虾米的身边,寻求庇护,似乎那里才是最安全的巢穴。
“都不怕,一切都会过去,我们永远在一起!”小虾米极力用小巴掌安抚着这些受惊的家伙,在闪电的映射下,可以看到她的小脸无比的凝重。
或许在她这个年龄,在这样恐怖的夜晚,才真正需要父母的安抚;可是此刻的小虾米,却已经成为这些动物的庇护者。经历过雷电的洗礼,才知道什么叫做坚强。
在小丫头的感染下,唐积德忽然觉得胆气壮了许多,他轻轻地将小虾米揽在怀里,用手抚摸着她的西瓜头,和那些动物们紧紧依偎在一起,共同接受雷电的洗礼。
刀疤三个人也围拢上来,能够有勇气一起面对苦难,面对生死,从这一刻开始,他们的心,彼此紧紧连在一起……
小虾米的身上发出淡淡的红光,就像一个圆形的罩子,包括帐篷里面的酋长先生,都笼罩其中。于是,每个人和动物都感觉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力量在体内流淌,仿佛给他们注入无尽的勇气和无穷的力量。
电光霍霍,时而碰触到红光,小虾米的身子便微微一震,稚嫩的脸庞随即露出痛楚之色,不过小家伙却一声不吭,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真不知道,她那娇小柔弱的身躯里面,怎么能蕴藏如此强大的勇气和力量!
唐积德甚至能感觉到小虾米身上传递过来的那种麻酥酥的感觉,落难二人组从来都是有难同当,他绝对不能叫小虾米一个人承受。
于是,一蓬绿光也延伸出去,罩在红光的外面。一瞬间,唐积德就觉得整个身子都被麻痹,浑身的汗毛全都竖立起来,仿佛有千万根钢针,同时刺入体内,刺痛着他每一寸的神经和肉体。
这就是天打雷劈的感受吗——唐积德紧要牙关,牙齿咯咯直响。而就在这时候,一股庞大的草木精华开始向他的身体里面汇聚,就像是暖洋洋的阳光,流进心田,又令他感到无比的惬意。
就在这种痛苦和愉悦的交织中,唐积德度过了一个终生难忘的夜晚。
雷电肆虐了整整一个多小时,这才被一场暴雨驱散,国王和刀疤他们扯起帐篷挡雨,而唐积德和小虾米则静静地躺在地上,他们耗尽了身体里面最后一分力量,已经沉沉睡去。
黎明时分,暴雨听了,天空重新恢复晴朗,那一碧如洗的天空,纯净得叫人想要融化在里面。
酋长先生终于被尿给憋醒了,迷迷糊糊爬出帐篷,闭着眼睛在后面的草丛里撒尿,一阵哗哗声之后,就开始滴滴答答,一连嘀嗒了好几分钟也没有断绝。
“前列腺炎又犯了?”酋长先生揉揉眼睛,继续保持刚才的姿势。直到站了十多分钟,还嘀嗒个没完,酋长先生恼怒地睁开眼睛,使劲抖了抖,发现早就干了。回身看看,只见帐篷角正往下滴水呢,水珠落在草地上,发出嘀嗒嘀嗒的声音……
讪讪地将腰间的布片围好,转到帐篷对面,然后酋长先生就吓得蹦了起来:好几条十几米长的巨蟒横在他的面前,一个个都有水桶粗细,看看它们的大嘴,估计囫囵个吞下个人肯定没问题。
酋长先生小心翼翼地将踩在一只巨蟒尾巴尖上的脚丫子缩回来,慢慢向后退了几步。那几条巨蟒并没有搭理他,首尾相连,围成一个大圈。在圈子里面,还有好些动物,至少有几十只渡渡鸟挤在一起,也有一些蛇类和野兔,居然还有几只巨大的野猪,也挤在一群渡渡鸟中间。而在圈子的最中央,小虾米和唐积德并排躺在那里。面容平静,就像是睡着了。
这些动物居然能够相安无事?酋长先生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疑惑地望了一眼同处外围的刀疤,后者也是疑惑地摇摇头,因为刀疤同样感觉到不可思议。他也是天亮之后才发现的,身边居然聚集了这么多动物,而且其中有一些还极为危险。
不过奇怪的是,这些动物并没有发动任何攻击,所以刀疤和他的两名手下也只能静观其变,不敢轻举妄动。
最令他们心有余悸的则是周围的地面,密密麻麻被雷电击出数十个大坑,坑边上草木焦枯,现实出雷电的强大威力。
刀疤就想不明白了: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居然没有被雷电击中,而且还能在蛇口安生,这一切恐怕只能用奇迹来形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