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时候,有一个见面会,是以前的获奖者和诺奖的新人们之间的一次座谈,桃花岛方面这次就是要高调,所以当然也就在唐积德的带领下,参加了这一次会晤。
虽然只是一次小型的聚会,但是人数也有二三百人之多,采用的事比较自由的酒会的形式,由瑞典皇家医学会等等诺奖评选委员会的代表,也有一些功成名就的科学家,还有一些士绅名流;不时还可以看到一身珠光宝气的贵妇和一些穿着礼服的年轻女子,花枝招展地穿梭在人丛之中。和许多聚会一样,这样的场合永远都少不了女性的点缀。
唐积德他们这一小撮人很是吸引眼球,不仅仅有三位获奖者,迪拜王子年少多金,也是众多年轻女子捕猎的对象。很快,就被拉走去跳舞,并且就再也没有回到座位。
光头文也被拉走,最后就连老埃都被一位贵妇给架走,甚至就连大星都被一个刚成年的小丫头拽着在舞池里面转圈,却只有唐积德这无人问津。这也不能怪那些名媛们,大头哥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明晃晃地游荡着两条光腿,上半身还光着膀子,跟他跳舞丢不起这个人啊。
不过大头哥倒是自得其乐,一杯又一杯地喝着红酒,不时还跟何田田碰碰杯,眉目传情一下。
“这位大头先生,我可以请您跳一支舞吗?”一个柔柔的声音传过来。
谁这么不开眼啊——唐积德也有点纳闷,抬头一瞧,不由乐了,只见瑞典公主穿着百褶裙,袅袅婷婷地站在面前,那张精致的小脸薄施粉黛,显得鲜嫩可人。
“不胜荣幸,可是我真不会跳舞啊。”唐积德从沙发上站起来,这个倒不是矫情,他要是会跳舞的话,早就跟甜甜小妹下去转一转了。
外表一贯害羞的瑞典公主这一次却十分大胆:“没关系,我可以教你。”
“那你可得小心脚上的鞋子,别像灰姑娘那样丢了才好。”野鸡虽然喝得醉醺醺的,但是破嘴却依旧不忘调侃。
唐积德有些为难地瞥了何田田一眼: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叫甜甜小妹教跳舞呢,那才是原装呢。
不过何田田微笑着轻轻点头,她对大头哥绝对放心,知道他不是那种到处拈花惹草的人。
没法子,唐积德这才牵着公主的小手下场。身后传来野鸡的破锣嗓子:“公主殿下,俺忘了告诉你,大头晚上吃了好几头大蒜呢,连僵尸见了他都得绕道走。”
唐积德听得脚下一绊,一个趔趄坐到地板上,滑出去老远,一下撞到大星身上。大星嘴里噢噢几声,大概是埋怨大头不知道小心,然后伸出爪子将他拽了起来,又一个漂亮的转体,跟那个疯丫头跳上了。
其他人的目光也纷纷投射过来,都有点看笑话的意思。而公主殿下则落落大方地走上前,挽住唐积德的手臂,开始一板一眼地教他跳舞。不大一会,唐积德身上就呼呼开始冒汗,归根结底,大头哥的骨子里还是个纯情老处男,不习惯和陌生的女性如此近距离接触。
“原来你还是个雏儿啊——”公主轻声地嗤嗤几声,小指还在唐积德的胸前画了一个圆圈,搞得大头哥激灵激灵的,连忙讨回到何田田身边,他这才想起来,那位公主看起来虽然温柔可人,但是从照片上来看,也是一个大胆而开放的女人,还是少惹为妙。
何田田拿着纸巾,轻轻给他擦拭额头的汗水,大头哥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还是在你身边踏实啊——”
“连跳舞都不会的野蛮人,真不知道你是怎么获奖的,那些评奖委员会的老家们都老眼昏花了吗?”一个刻薄的声音传过来,引得周围人一阵嗤笑。
唐积德抬头看了看,说话的是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女性,虽然风韵犹存,虽然一身珠光宝气熠熠生辉,但是脸上的褶皱却也掩盖不住年华的渐渐老去。
挠了挠后脑勺,唐积德没吭声,对于这样毫不相干的人,他也懒得理睬,有那工夫,还不如跟甜甜小妹说点悄悄话呢。
可是那位贵妇人不知道什么缘故,就是瞧唐大头不顺眼,继续数落着:“穿成这样来参加上流社会的聚会,你是想要标新立异,还是骨子里就是一个野蛮的乡巴佬呢?”
周围也有不少人,但是没有人站出来替唐积德解围,显然,这一切绝对是早就安排好了的,有人想叫唐积德难堪,因为在宴会场上,同样也出现了不少记者的身影。
“我建议,把这个乡巴佬赶出去,他简直侮辱了我们这一次高雅而又高贵的宴会!”贵妇人的声调也越来越高,心中当然也越来越得意:还说这个大头多么难对付,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而已,碰巧走运获奖,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竟然敢搂着公主跳舞!不要说侯爵大人了,就连我都觉得恶心。
众目睽睽之下,唐积德也不能再装聋作哑了,唐积德缓缓从沙发上站起来:“当年那位伟大的修女穿着她日常工作的白袍站在这里,却令所有人都黯然失色,不知道这位女士当时在不在场?”
围观的人们听了,心中全都是一颤,尤其是其中几位上了年纪的,脸上都露出回忆之色,并且神情都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修女?修女根本就不配站在这里,就跟你同样不配站在这里一样,滚出去,滚出去!”那位贵妇人显然平日里更多的时间都用在化妆和交际上,所以不知道曾经发生在特蕾莎修女身上的那一段典故。
“住口,你这个白痴!”一声大喝,打断了贵妇人的喋喋不休。贵妇刚要反唇相讥,结果却发现对方是德高望重的前诺贝尔奖的获得者,在国际上都享有极高的声誉,所以很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德兰修女永远是我们最尊敬的人,她也是诺贝尔奖的骄傲,不容许任何人玷污,你现在就滚出去,马上!”说话的是诺贝尔评选委员会的主席,他的话,在这个场合也最有分量。
那个贵妇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变得惊慌失措起来,如果这样被逐的话,她以后就再也没有资格参加类似的聚会,也会成为其他贵妇茶余饭后的取笑的对象:“我我我——是莱特侯爵叫我——”
而这个时候,野鸡晃晃悠悠来到唐积德的脚边,用嘴碰碰他的腿肚子,示意有话要说,唐积德没法子,只好弯腰将这只醉鸟抱在怀里。
野鸡张嘴先打了个酒嗝,然后这才用它那独特的破锣嗓子说道:“人们经常是不讲道理的、没有逻辑的和以自我为中心的,不管怎样,你要原谅他们,这是德兰修女的箴言,所以宴会继续进行,没有必要和这个无知的女人一般见识。”
周围一片沉寂,对于一只学识渊博的鹦鹉,人们有理由尊敬;而对于这只鹦鹉的主人,则更应该尊敬。所以,渐渐的,人们望向唐积德的目光也都充满了敬意。
跟野鸡在一起厮混这么长时间了,唐积德头一次觉得这家伙如此可爱,也第一次跟着它沾光,于是便爱抚地摸着它脖子上光滑的羽毛。
野鸡是人来疯,看到把在场的人都镇住了,于是便更加来劲:“德兰修女教导我们说——为贫困者服务把自己变成穷人。所以俺提议,趁着这次聚会,我们都要为贫困地区捐款。首先我要代替大头岛主发表声明,这一次诺奖所得的奖金,全部捐献出去!”
“这家伙喝醉了——”唐积德恨不得卡住野鸡的脖子,叫它不要胡说八道,一百多万美金呢,怎么能说捐就捐呢,怎么也得留一半当私房钱啊。
听野鸡这么一说,老埃也很激动:“既然如此,我也捐出去了!”
既然是一块来的,当然要共同进退,光头文也咬咬牙,举手声援。好家伙,因为野鸡的一句醉话,二百多万美元就没影了——两人获得同一奖项的,共同分享奖金,所以唐积德和老埃只能领一份。
在场的除了他们三位之外,还有另外两位获奖者。这两位也被弄得骑虎难下,没法子,硬着头皮也发表了声明,心里却把野鸡给骂惨了。
啪啪啪,掌声响起,是主席先生带头拍起了巴掌,如此一来,肯定会成为诺奖历史上的一段佳话。
其他人一见,自然也都纷纷响应。迪拜王子率先站出来:“因为文学奖得主现在身体不适,不能出席这次宴会,所以我代表他将奖金捐献出来。”
此举深得人心,因为这样一来,在斯德哥尔摩这边领奖的就凑齐了。随后,其他人也纷纷慷慨解囊,很快就筹集一千多万美元。就连那位刚开始出言讽刺唐积德的贵妇人,也捐助了10万美金。不管她心里是否愿意,这笔钱都必须出,因为这是她购买的以后出入类似场合的入场券。
大伙踊跃捐款的当儿,唐积德捏着野鸡的脖子走到边缘地带:“多少给我留点啊,以后甭想再向我讨钱买坚果!”
“嘎嘎嘎,大头你说哪里最贫困?”野鸡虽然喝得有点多,但是思维依旧很清醒。
唐积德气呼呼地回了一句:“当然是非洲!”
野鸡又嘎嘎几声:“对呀,就捐助给非洲的青青草原好了,还不是左手掏出去,右手收回来,嘎嘎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