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猫儿能想上树扒鸟窝,也是给惯的,本就是三弟院子里养的,平时到处淘气也没人管过它。
这回姜遥岑出手也就是想给它个教训,并没有下重手。
猫儿掉下地,转瞬就跑走了,这边戚玉珠却哭得脸色都有些白。
姜遥岑皱眉,“表妹吓到了,”看着也吓了一跳的长姐,唉!他原来是等着姐姐把话头接过去的,指望错人了。
“可不是年纪小,让你这一下吓到了,快扶表小姐去休息。”还是妹妹姜子衿开口,接下了话头。之后就抿着唇低了头,似在强忍笑意。
这是有客人在,等表妹走了,这二妹妹不知又要说什么,后宅里向来是她厉害,却惯会在娘眼前装乖巧。
戚玉珠被丫鬟扶走时,还在抽泣,仿若受了莫大的委屈。
刚才看着还珠圆玉润,可爱俏皮的表妹,现下里在姜遥岑眼里就成了一个累赘。
姜子衿憋不住,虽没出一点声响,却笑的双肩颤动。
姜子琴拍拍她的手,大大出一口气,“我没让猫儿吓到,倒让玉珠妹妹吓到了,这好端端的……”
“这性子比大姐还软,”姜子衿回牵住姜子琴的手,“你俩以后做个伴吧!”说着话还在忍不住笑得花枝乱颤。
“明明没下重手,这会儿子我都要怀疑那猫让我打死了。”姜遥岑眉头皱得死紧,“流年来了吗?”
有小丫鬟回:“在院外候着呢。”
姜遥岑吩咐,“让他去三公子院子里看看,那猫可是回去了。”
“长姐、二妹,你们也看到了,瞅着舅母不在时跟娘说一声,玉珠妹妹当不起府里主母。”姜遥岑摇头,这算什么事,还把人吓哭了?
“再替我跟母亲告个罪,我回宫上值去了。”可离他们远些吧。
苏如画醉心藏书楼的兵书,日日午后老爷子休息时她扎进去便不肯出来。
一边看一边把不懂得记下来,回家接着琢磨,实在是想不通的,第二天拿了请教师父。
如此往复,竟是不知过了几天。
姜遥岑再次休沐时,流年早早驾了马车候在宫门外路旁。
姜遥岑赶在下钥前出宫门,上马车就昏昏欲睡。这一天累死了。
一早上值,圣上又让他去御书房侍候。
在圣上眼前规矩大,圣上没说让喝水不能喝,只能看着圣上喝。
圣上没说让吃饭也不能吃,可以看着圣上吃。
都不如在外面站值,到时辰就可以换值,换值下去就能该吃吃该喝喝。
圣上并不是一个苛待人的,偏赶上圣上今天明显有心事,一边看着折子又一边想心事,就忘了身边侍候的人。
没赐吃也没赐喝,这把个姜遥岑给熬的,倒是有一点好处,小解都省了。
跟圣上那侍候了足有三个时辰,圣上才想起来他这个人。
摆摆手,“你也侍候了一天,去歇着吧。”
殿前不能失仪,饿着肚子也得站姿如松。到姜遥岑从大殿出来,还强撑着,走到没人的宫道上,看着墙皮都想啃两口!
回到侍卫处自己的房间,一头扎到炕上都不想起来,可是还饿着,只好打发人去给找吃食。
吃食倒是不怕没有,宫中随时有人在值,也自是随时有人下值,大厨房里全天备着吃食。
门一响,姜遥岑还想着拿吃食的这么快就回来了。
抬头看,却是自己的副统领范宇墨,想起自己还托他办事,问道:“怎么样了?”
“别的事过会儿再说,统领您这是怎么了?像被掏空了一样。”范宇墨看着姜遥岑的样子很是不解,统领今天干嘛了?
肚子还饿得难耐,姜遥岑顺口答:“可不是空……你滚,什么荤辞都敢在这用,不想活了?”饿得本来不想说话的人,突然怒了,这样的笑话岂是能在宫里讲的?
范宇墨不以为意,“这屋里又没别人。”
姜遥岑看他一眼,“就不怕隔墙有耳。”
范宇墨伸手拍拍墙,“就咱这墙……”这也是宫里的规制建的,墙的厚度绝对信的过,隔墙怎么可能听到?
“别说些没用的。”姜遥岑吐口气,饿得不想说话。
“我打听过了,我爹那折子就是看兵部侍郎曾愈上奏,他也觉得很有道理,大军未归单独接回来一个将军,不合规矩,才奏的,没别的事。”
范宇墨的爹是兵部正六品的兵曹,兵部侍郎是他的上司,跟着上折子确实没什么问题,但是以后别跟了。
“话递给你爹了?”姜遥岑有气无力的问。
“说了,这人是定国公府要保下的人,不论再出什么事保证我爹再不会站出来唱反调了。”范宇墨倒是说起话来铿锵有力。
“那就好。”
“统领就不问问我怎么做的?”
“怎么做的?”真是不想说话,到底也是应付了一句。
“我说他再瞎说话就是要害死我,他要真害着我了,我就把自己挂他家大门上。”
“……至于吗?”别说,这还真是范宇墨能说出来的话,也是他能干出来的事。
“至于,统领吩咐的,哪有不至于的事?”范宇墨还在为自己胜了老爹自鸣得意。
有脚步声走近,停在门前,还未等来人敲门,范宇墨已经开了门,见是送了食盒过来,用手接了,挥手把来人打发。
“我说你怎么一副被掏空的样子,还没用呢?”范宇墨嘴虽贫了些,在这宫中当差,谁不知道那饿得头晕眼花的感觉,忙把一旁案上的物件推到一边,打开食盒,往外摆吃食。
范宇墨也没再贫嘴。
姜遥岑从榻上爬起来,拿起案汤碗,一气喝下半碗,这才拿起花卷开始吃。
两个拳头大的小花卷扔到肚子里,姜遥岑感觉着肚子里总算有了点东西。抬眼看范宇墨,“侍卫处这么闲吗?”
“我这不是来给统领回信吗?这也被嫌弃?”范宇墨解释着还是没有走的意思。
“回信回完了吗?”姜遥岑问着,继续吃着花卷。
“回完了!”范宇墨答的理所当然,捻一枚花生扔到嘴里,吃了。
“那还不走,等着和我一起用晚食?”
被统领这么挤兑,范宇墨也没在意,接着说:“我大哥让我带话,在庄子上围猎,请统领赏个脸。”
“是有什么事吗?”邀人到庄子上,姜遥岑挑眉看范宇墨,也用筷子夹了一枚花生吃。
“就是玩呗,前两年家里也弄过。”范宇墨继续蹭花生吃。
“好!”姜遥岑点头,他猜这样的邀请是有目的的,去了便知道原由了。
范宇墨以为统领会说“不去了”,不想这次却说“好!”就因为自己把话带到了吗?可那要保下的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