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五十四章无需再等
陈夕瑶没能克制住,还是开了口:“轻尘还喜欢锦绣吗?”
她一问出来,便后悔了。
这种时候,自己越是不提锦绣,他们的关系便会越是融洽不是吗?
可是她看着他,总觉得云锦绣这三个字,时时的隔在两人之间,以至于她不能忽视,也无法忽视。
小竹灯静静的散发着柔和的光,将山洞内的两人笼罩。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其实,那时间并不算长,可对于陈夕瑶来说,却像是过了很久。
君轻尘像是经过了漫长的思索,方开口道:“不是喜欢。”
陈夕瑶目光微颤:“不是喜欢?”
君轻尘看着她,轻缓道:“是爱。”
简单的两个字,却像是两根刺一般,蓦地刺进了陈夕瑶的心口。
她有些狼狈道:“喔,这样子”
是爱啊
果然。
她实在不该问出这个问题的。
到最后,受伤的也只是自己罢了。
可是轻尘怎么能爱锦绣呢?
锦绣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啊!
她不是与妖狐已经成婚了吗?
就算妖狐现在已经去了,锦绣又变成了独身一个,可终究她成了别人的人了。
现在的锦绣,已经不值得喜欢了!
轻尘完全可以找到更好的女孩子,更好的
陈夕瑶觉得自己无法接受他的回答,这么个宽敞的山洞,却压抑的她喘不过气来。
君轻尘亦将目光收回,看着掌心里的画册,可心念却微微的有些『乱』了。
他极少将心迹表『露』出来,原本他也想着彻底的埋在心底。
他没有料到,陈夕瑶会突然的提起,这般直白,就像他曾经对自己的拷问。
他喜欢她吗?
能否放手?
会不会用同样的心情,遇到别的女子?
他一次一次的问自己,可最终却只得出一个结论他并不喜欢那个叫云锦绣的人,他只是爱了。
除此之外,便没有太复杂的缘由了。
陈夕瑶转过身去,继续翻着那些沉压的书籍,可手掌却微微颤抖。
在将又一本的书放到他手里时,她方从喉咙里发出一个声音来:“有些缘分,是等不到的。”
这话,像是在告诉他,也像是在告诉她自己。
如果锦绣爱上了轻尘,那么她便更配不上轻尘了。
她怎么可以在有了前夫之后,又来委屈轻尘呢?
如果锦绣没有爱上轻尘,那么她就太残忍了,她怎对得起轻尘的一片真心呢?
陈夕瑶觉得自己陷入到一种怪圈里。
在这个怪圈里,她变得也不像自己了。
君轻尘道:“那便不必等了。”
陈夕瑶唇瓣轻颤,低垂下头来。
那便不必等了
可怎么放得下啊。
至少她是放不下的。
轻尘呢?
他是在告诉自己,不必再等了吗?
君轻尘翻看着书籍,似又恢复了平静,丝毫没有受到她言语影响的样子般。
其实,也不是全然没有影响的。
陈夕瑶说的没错,有些缘分,是注定没有结果的。
而等待,就算没有结果,对于对方来说,也是一种负累。
与其给人造成困扰,不如放弃等待吧。
那些深埋在心的心思,就彻底的掩埋掉好了。
君轻尘微一怔神,便又将精力投入到书籍中去了。
精神一集中,翻看的速度,便也变得迅速起来。
陈夕瑶看着他,想要挣扎,却又无从挣扎,到最后也只能转过身,继续的寻找着其他书籍。
可之前恬淡的氛围,却尽皆『荡』然无存了。
鬼界。
又一轮的淬炼结束,云锦绣感觉半张脸整个的紧绷起来。
她拿起铜镜,看到符文密布了半张脸颊,一眼看去,十分恐怖。
她微微的皱了下眉头。
那些被火焰淬炼的阴邪,似又通过魂火转到她的脸上来。
却不知,这符文,究竟会变成怎样的结果。
云锦绣将火焰收回。
小草叶子上的黑印已散去了大部分,重又恢复油绿。
云锦绣随手将小草泡在妖莲『液』中,而后抬步走到一旁,取出一瓶白『色』的『乳』霜,轻轻的涂在脸颊之上。
以往的时候,她鲜少将心思放在这张脸上,在外之时,也鲜少往脸上涂什么东西,可眼下,却不得不用些自制的膏体来遮去面上的东西。
且不说雾雨见了会心怀愧疚,便是小小狐见了,也会担心不已。
“娘亲。”
身后传来小小狐的声音,云锦绣身子一顿,将『乳』霜收起,回头看向他道:“怎么了?”
小小狐目光落在她脸上,而后走了过来,掏出一个小盒子来,送到她面前道:“给你。”
云锦绣微一挑眉:“什么东西?”
他翘了翘小尾巴,偏开头道:“想来会用的上。”
云锦绣微有些疑『惑』的接过那盒子。
是个极为精致的木雕盒子,小小的一个,手掌大小。
她只觉这种木盒子有点眼熟,却也未多想,便打开了开来。
香气扑鼻而来,而盒内装的东西,也让云锦绣大感意外和熟悉。
因那盒子里,装的却是女子施装的散粉
云锦绣微微一愣,便明白了小小狐的意思。
自己这张脸,只靠『乳』霜,确实很难遮掩,是以这孩子便给她买来一盒妆粉来
云锦绣微一抿唇笑道:“你还知道这东西?”
小小狐微有些忸怩:“我让穆瑜问的。”
云锦绣微觉动容。
这张脸,变成什么样,她是全然不在意的,可未想到,会让小小狐放在心上。
自己的娘亲每天顶着张丑脸,是哪个孩子都不愿看到的吧。
若是遇到皮孩子,借此再羞辱他两句,多多少少会给孩子带来些心理阴影。
云锦绣觉得,就算自己再不在意,可为了孩子,却也得注意一些。
想到此,她将他拉到面前道:“我很喜欢。”
小小狐目光微缓,开口道:“不丑。”
云锦绣“嗯?”了一声。
小小狐抬手,小手落在云锦绣的脸颊上,认真道:“我说,娘亲不丑。”
云锦绣一愣,接着心尖微微一颤,竟一下说不出话来。
她想,她背负半生,坎坷如斯,却又何其有幸,能遇到这般懂事的孩子?
云锦绣只觉那些失掉的幸福,在孩子的一言一行之间,似又缓缓的回来了
云锦绣抬手,捏了捏他的小脸道:“也不看看,是谁的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