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五十章崩裂
然而天地茫茫,青族人寻找的比她还着急仔细,却也没能聚敛来一丝的魂魄。
她明白,那是他彻底消失的标志!
就在她彻底的死心之时,冥决却告诉她,宫离澈仅存的神识,居然在天泽手里!
那时他去鬼背山,根本就是冲着宫离澈残存的神念去的?
时间已经过了那么久了,那神念,还在的吧?
天泽目光深浅不定的看着她。
云锦绣却一步掠到他面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襟。
他立在温泉内,身子本就比她矮上一些。
她用力一扯,他的身子便被迫的向前倾了一些。
云锦绣却全然忘了他身份一般,紧紧抓着他:“告诉我,他还活着,是不是?那滴妖狐泪,还好端端的在你手里,是不是?”
天泽看着她急切的眉眼,看着她瞳孔里,深深的忧虑和迫切。
那一瞬,他只觉平静的心,突然的被激起了浪花般。
他沉沉喝道:“放手!”
云锦绣的手下意识的一松,无数的情绪,便猛地涌入体内。
当年的云火,对这位大哥,又敬又畏又亲昵的吧?
当时光褪去了颜『色』,当前尘往事**『裸』的暴『露』在视野,亲昵没了,敬也没了,只有那骨子里的畏还在。
只有当畏出现时,她才能意识到,他是尊神。
是亘古时代父神孕育的唯一继承者。
他站在天地的顶端,无时无刻的不再俯瞰着六界众生。
他是不容亵渎的,何况,现在的她,还只是一个失去了神格的普通人类!
可那又怎样呢?
他拿走了宫离澈的残魂!
他不会任由宫离澈复活的!
云锦绣那一刻突然的便觉脑子炸开了一般,她僵站在那里,想要做些反应,可身体却僵硬了一般,只能盯着他。
她道:“把妖狐泪还我,我立刻便走。”
天泽道:“谁告诉你的?”
他的声音里,带着极端的冷漠。
云锦绣摇头:“你承认妖狐泪在你手里了?你拿走了藏有神念的妖狐泪,你要杀死他是不是?”
天泽沿着石阶,一步步的走了上来。
他衣袍几乎湿透了,紧紧的贴在身上。
他那样看起来,似乎没有那么的高高在上了。
“我问你,是谁告诉你的?”他目光幽幽,紧紧的盯着她。
云锦绣却觉心都要碎了,她唇瓣轻颤了一下,瞳孔泛红:“以往也好,如今也罢,我从未怀疑过你什么,也未求过你什么……可这一次,我求你,求你将妖狐泪给我。”
天泽目光因晦暗而变得越发冰冷。
这世上无情的人,大概都是这副漠然的样子吧。
“小火,自始至终,你都忘了你的职责。你曾是人神,你掌控着人界,你明知妖狐祸世,却还要执意与他一起!你已酿成了大错,现在还在执『迷』不悟?”他语气里,尽是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她死了……”云锦绣面『色』苍白着,“云火,早就被你害死了!”
她声音突然尖锐,像是把利刃似的,直直的刺到他的心里。
天泽身子微微的僵滞住了。
“是你向父神告密杀了云锦瑟!是你害了二哥痛失所爱『性』情大变!是你害的父神以身祭天!是你让我去诱『惑』宫离澈!是你亲手将我推开的!自始至终,你才是那个煞星!”她失了理智般的,冲着他喊了出来。
她不要做什么人界的掌控者。
现在的她,不是云火,只是个普通的女人。
她只想救回自己的夫君。
什么强者之巅,什么天地大道……
她要那些做什么?
没有了他,就算她站在那里,也只是一个人罢了。
天泽目光缩了缩,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原来,她的心里,一直是这样想的?
云锦绣伸出手,目光冷幽的吓人,“当初,是我傻,信了地焰和你的陷进,自始至终,云火都不过是你们达到目的的棋子罢了。父神说的对,谁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都要去死。所以你们就那样的害死了她。那段兄妹情,早随着云火的死彻底消逝了。要么,你将我夫君的魂识给我,要么,你就杀了我!”
她语气冷硬的没有温度。
她摊开的掌心,同她的脸『色』一样,苍白。
天泽看着她。
那颗自亘古开始便修炼的无比冷硬,没有知觉的心脏,突然的便开始涩痛起来。
他想起她小时候柔软的眉眼,新月一般的狡黠。
所以,那些年他总忙碌的不可开交,这样,他才能更快的完成任务,回去见一见她。
她说的没错,是他亲手推开了她,是他让她去接近那个妖狐,是他太过自信,太过相信,所以才造成了现在这种不可控制的后果。
他抬步,缓缓的『逼』近她:“你来这里,就是为了同我说这些?我若想杀你,早在你与妖狐勾结之时,便会动手,又岂会等到今日?我是如何复生的,你心里难道不清楚?”
他越『逼』越近,云锦绣只觉压抑,下意识的后退,直到退无可退,身子僵硬的撞在门板上,目光倔强的盯着他。
天泽站住身子,面颊冷硬的犹如刀刻:“这世上的一切规则,都要遵循天道,可妖狐却窃取了本源之力,改变了规则的运行轨迹!他若不死,三界化六界也只是开始,未来将会有更多的界出现,直到天道彻底崩裂,届时,谁又能活?”
他从未与云锦绣说起过这些。
他看到的,知晓的,都是他们不知道,看不到的。
可人都是自私的。
云锦绣没有办法眼睁睁的看着宫离澈唯一的生的希望,在他手里彻底泯灭!
她更不相信,宫离澈可以影响到这天地之道。
“你说的,我不懂。”云锦绣低声开口,“这天道,怎会因一人改变?只因他无意吞噬了本源之力,所以他便成了罪魁祸首?你不是尊神吗?你不是公平公正吗?比起世间的大『奸』大恶,宫离澈又曾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不听你的理由,我只问你,那妖狐泪你是给还是不给?”
无声的压抑。
沉凝的犹如大山一般。
云锦绣感觉喘气都成了奢侈。
可她绷着背脊,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她要他的答案。
“妖狐泪已经被我碾碎了。”
冰冷的声音,寒凉凉的涌入耳膜。
云锦绣的目光,也在那一瞬,彻底的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