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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锋锋,你会不要我吗?”

“不会!”

“真的吗?无论发生什么事?”

“嗯!生死契阔,与子成说。”生和死才能把我们分开,就像我们说好的那样。没想到当初那句话,竟成了谶言。

“你放我出来吧,都死了,你找别人去玩吧。都死了......”胖子心灰意冷了无生念。

“怎么?难道你不想报仇吗?”妖刀饶有兴趣地问道。

陈亦锋苦笑一声,没有理她。死物毕竟是死物,如何懂人类的情绪?复仇是给想活下去的人一个动力而已,可如果不想活了,复仇还有用么?

“嗯?你的生命力怎么流逝地这么快?我明明已经控制住你的伤势了呀。”妖刀突然发现自己的能量在疯狂地流逝,可即便是如此庞大的能量依旧挡不住胖子流逝地生命力。

妖刀忽然发现自己无法切断能量的输出,这个是死局。之前它为了占据这个身体,趁胖子虚弱将死时输出能量维持他的机能,勉强达到一个共生状态。一旦能量被切断胖子就会死亡,可是现在,妖刀发现能量传输已经不由自己控制了。为了继续维持能量还在源源不断地流入胖子体内,像是石沉大海一般,见不到一个浪花来。

“不!你快振作起来!你不是想变强吗?我教你!你快恢复精神!”妖刀那玩世不恭的脸上终于出现了恐慌,继而变成了惊吓。才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胖子就已经消耗了它一小半能量,早知道这样,就是帮这个胖子救下那些人也好啊!妖刀不由开始后悔起来。

“晚了......一切都结束了......”陈亦锋心如死灰,似乎再也没什么能让他牵挂。

“不!我能让你变强,所有的财富、名望、权力、美色,这一切我都能给你!只要你想要的!”妖刀变得急不可耐,漂亮的细眼此时也瞪得滚圆,嗓音好的骇人。

“晚了......他们活着的时候,我渴望力量。哪怕把灵魂卖给魔鬼,哪怕身处无间地狱也在所不惜。只是现在……已经没用了......”妖刀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同样的东西,只过了这么一会儿就没用了?可是它知道,再这么下去,它就得给胖子陪葬了。

“我的力量能让你变得强大无比,能让你站在你们人类的顶端!现在你失去的都会回来的!你要振作起来!”妖刀真的已经快急哭了,脸颊都涨的通红,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你能让糖糖活过来吗?让琳姐活过来?让小雅、大排球、小折耳......让这些人都活过来吗?你能让这千千万万无辜之人活过来吗?!”陈亦锋说得平淡,可是每说一个名字,他的心里就苦涩一分,实在是说不下去了——宁水遥、李杉阳、彩头、老三、阿龙、女医生、小护士、老爷子......太多太多了,每一个都是那么锥心刺骨,每一个都是那么痛彻心扉。说到最后,胖子忍不住咆哮出来,回光返照一样发泄出最后一股怨气。

“已经死了的人怎么可能活过来?你换个要求!什么我都答应!”妖刀已经感受到能量快见底了,揪着头发面容扭曲地哀嚎道。

“能。”

一个如晨钟暮鼓的声音在陈亦锋脑海中响起,一下子把胖子如死灰般的心重新激荡起来。

“你是谁?你说什么?糖糖她们真的能活过来?”胖子呆滞了一瞬立马激动不已,此刻也顾不上考虑是如何做到的了。事实上,妖刀有意识还能附身这个事情本身就已经很不可思议,只是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吾乃器灵。汝口中净化之刃之执掌者。”这个声音说出了一段胖子听不懂的话。

“那你快救救他们!”胖子顾不上琢磨这话的意思,迫切的开口道。

“你先且回答我,你所说的可是真心?”自称器灵的玩意儿没头没尾地问了句,一下子从晦涩的古文变成了白话。

“什么?”胖子愣了下,立刻开口道,“是真的,你救救他们,就算要我下地狱也行!”

“我只要你一诺。”这个声音也很平淡,只是和妖刀的不同,妖刀的所有妖艳、妩媚、风轻云淡更像是不谙世事的孩童。这个声音恰恰相反,如同会尽人间的智者,所有的事在他心中似是早有所见。

“你说。”胖子知道,他既然敢开出条件,至少说明唐大小姐有希望获救。不过就算被骗又能怎样?胖子已经连死都不在乎了。

“我要你,因天行善,替天行罚。我要你记住这一刻的感受,记住世人遭受苦难时,同样会有人如你此刻这般。”声音一字一句,却像是鼓槌敲击着胖子的内心,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胖子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了。

“我陈亦锋,应你一诺。一诺千金。”胖子郑重其事的说道,他发现自己似乎不全是因为朋友们的生命才答应的。

“当年仙尊留我于此,便是要我洞察天道。你可知天道何如?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你无菩萨心肠倒也有小和尚的慈悲,你无霹雳手段却也有同归于尽的狠厉。”这个声音变得有些怅然起来,“我能救你们一时,救不了你们一世。这世人还得靠你们当世之人自救。记住你的承诺。”

说完化作一道光,消失在陈亦锋的脑海之中。

“这?这!......传说竟然是真的!天呐!神迹!”妖刀一脸不可置信,惊讶得观察着那个声音,神态像极了……看见偶像的小女孩?直到消失了还久久无法平息。尽管那个声音从都到尾都没搭理妖刀。

“世道艰阻,一梦如是。苍生未渡,不求来生。咚咚咚......”陈亦锋如那入定许久的老僧,缓缓睁开双眼。口中轻吐片字,手中的净化之刃随便化作无数金光,身旁还想起钟鸣之声。

金光很快四散而去,一点点没入尸骸之中,没入丧尸体内,只是金光一点也不见少,像是一直在迸发出来那样。孙珏琳脸上的伤口慢慢愈合了,腰间的血痕也不见了,心脏处的血洞也愈合了。这是一眨眼的功夫,御姐脸上已经恢复了血色,一张漂亮的脸和煦如初。茫然中,御姐站了起来,走向浑身散发金光的陈亦锋。

被砸成肉酱的唐舒婷慢慢变回了人形,身上完好无损丝毫不见伤痕,就连这连日奔波和缺少睡眠变差的皮肤,也如同新生儿那般细腻光滑弹润。唐大小姐同样茫然,站起身来朝着发光中心的陈亦锋走去。

被切成两半的宋倩雯、被砸成碎块的明雅、被吞噬干净的顾清清......一个又一个死去的人复活过来,不约而同地聚集到胖子身边。最惊奇的是,连埋在山脚的李杉阳,此刻竟然也活了过来,来到陈亦锋的身边。

金光如同春雨一般,滋润着每一个死而复生的人。妖刀已经被赶回了本体之中,此刻不停地颤抖着,这些金光可都是它之前失去的能量啊。妖刀不是心痛,是激动。自己绝无法把能力用得这般神奇。

“善恶有报,轮回有序,天道昭彰,无所匿藏。砰砰砰......”胖子又是一顿,口中轻颂一句。隐隐传来了浑厚的鼓声。

陈亦锋猛地站起来,双目如电,眉眼直立,有如怒目佛陀。提着妖刀,一步跨入丧尸群中,大喝一声道:“除恶务尽!”

妖刀此刻还没从先前的悸动中回过神来,在连续受到恐惧和惊喜的情绪后,急于补充能量的它顾不上耍小性子,全力配合着胖子,收割着这成片的怪物。

“破妄!”妖刀重重斩过,划出一片血光,刀锋遇血不止,遇骨更盛。这一刀下去硬是砍出了一大片空地。

“诛邪!”妖刀往地上一插,四周金光立刻如旋风一般席卷,无形的金色光刃轻巧地穿过大片的丧尸,风寂之时,无一存活。

“斩妖!”妖刀随着胖子的身影,来回激荡在各个变异体之间,中间形成一张巨大的光幕,凡是触及者皆是粉碎。

“除魔!”妖刀奋力凌空挑起巨大的肉虫,金光聚集在肉虫身体之上,便以迅雷之势砸向丧尸堆,金光爆裂,大坑里只剩下尸山血海。

这一式又一式,像是生在胖子脑海中一样,毫不生涩地使出来,原本被女孩们杀之不尽的怪物,正以肉眼可见地速度减少着。

胖子此刻的状态很玄妙,很像是打游戏一般,控制的是自己,可是技能和威力像是被设计好一样,只管使用就好,丝毫无需担心。就连刚刚那些话也是剧情那般自动脱口而出的。

“吼!”被金光笼罩的怪物变得极为迟钝,面对攻击也不会防御,连防御力超强的肉虫也扛不住妖刀的一击。有几头巨猿想要逃跑,可是被金光覆盖,无论如何都走不开身,只能傻傻的遭到胖子的屠戮。

终于,最后一只肉虫被妖刀砍下了脑袋,所有的怪物被屠戮一空。胖子的手指一指一举,金光包裹着所有的变异体晶石纷纷落在胖子身前,胖子还没来得及激动,那个声音就开口了。

“兀那稚儿,答吾所问。”胖子知道,这下不是找自己的。这不又成了文言文了么……

“您请说......”妖刀的声音有些颤抖。

“汝可愿随此子同行?可愿听凭调遣?”器灵的声音很有威严。

“我愿意,还请前辈......”妖刀急忙应道。

“毋需多言。汝灵智虽开却有取巧之嫌,本就根基不稳。奈何个性轻薄,稍有偏差便是万劫不复。须知万事万物,不逾张驰之间。姑念汝本性纯良,尚存善念,可助汝重铸器身。”胖子也不明白这两个不是人的玩意儿在说啥,好像聊得还挺好。

说话间,所有的金光聚集在妖刀之上,猛然光芒万丈,差点闪瞎胖子的眼。也就这样一捂眼的功夫,飘过来那上百块晶石瞬间全没了,全都融入金光之中。

“我的妈呀!我的宝贝晶石啊!老头你对它这么好干吗啊?它是变态来着!”陈亦锋那个肉疼啊,这可是上百块晶石啊,用在净化之刃上能治多少次啊!

嗯?胖子这才想起,净化之刃似乎不见了,变成了这星星点点的金光。胖子有些担心不知道还能不能变回来,万一变不回来,那这个器灵怎么办?

“刀,杀伐有余而沉敛不足。此剑名曰:御虚,和汝轻灵之性,又附刚正中直。望汝冯虚御风,得悟大道,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金光散去,妖刀已经消失了,此刻胖子手里拿着的是一把泛着青光的长剑。这把剑很漂亮,修长的剑身隐隐得见些青色云纹,细细看去竟真如流云在剑上浮动。手柄之处细长,材料看上去有些像是怪物的晶石,却又比晶石重上不少,晶莹剔透中带着点点光芒。与剑身的衔接处,看着是一块云状的纯白色玉石,可摸上去又坚固异常。整把剑看上去清秀优美,漂亮极了。

“谢过前辈。”此时的妖刀......不对,应该叫剑仙子了。此时的剑仙子尽管眉眼中还有些烂漫童真,可一身端庄华贵尽显无疑,一举一动都是落落大方。

“此间事已了,前路漫漫也未可期。小子,霹雳手段老夫留给你了,该怎么用就看你造化了。记住你的承诺。”说完,所有的金光一闪而过,消失得无影无踪。留在胖子身边的众人也全部昏昏睡去,只留下手中那把毫无反应的御虚剑。

和陈亦锋猜想的一样,金光散去后净化之刃也消失的无影无踪。想来也是,不管什么原因,这么逆天改命的东西也不可能一直在自己手上,想着承诺了器灵的话,陈亦锋心下释然。

“我靠!老头你倒是帮我把人抬进去睡啊!”胖子骂了一声,没工夫研究这诡异事件的原委,抱起大小姐笑了笑,未曾失去,这感觉可真好。一个个把自己珍视的人抱回房间去。

“老三我说真的,你要是再重一斤我就把你丢花园睡了......”月色下只有一个忙碌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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