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阿那肱此刻恢复了从容,躬身对高伟说:“皇上,那是莫多娄敬显将军,是我大齐的勇将,臣曾经多次提拔过他。”
高伟呵呵一笑,这个高阿那肱啊,佞臣就是佞臣,随时都会把功劳往自己身上揽,也不怕压闪了腰。
但高伟没有驳高阿那肱的面子,佞臣也有佞臣的用处。
“爱卿目光如炬啊,让莫多娄敬显将军来见朕吧,朕要奖励奖励他。”
高阿那肱躬身答应,屁颠屁颠的下去传旨了。
房彦谦等高阿那肱走了,对高伟说:“皇上,高阿那肱那厮一派胡言,往日尽是打压忠良,莫多娄敬显功勋卓着,却被高阿那肱压着,只是做了一个小小禁军头领,一直郁郁不得志,现在莫多娄敬显立了功,他又往自己身上揽功,实在可耻。”
高伟笑笑:“房爱卿说得有道理,这个朕自有处置,不必担心。”
莫多娄敬显是不情愿来见高伟的,救这个昏君是情非得已,但高阿那肱传旨,众目睽睽之下,他不甘公然抗旨。
来到高伟马前,莫多娄敬显双膝跪地,“臣莫多娄敬显救驾来迟,请吾皇恕罪。”
高伟让内侍扶他下马,走到莫多娄敬显面前,伸手拉莫多娄敬显站起来,“将军救了朕,如此大功,朕怎能怪罪于将军呢。等战打完了,朕会嘉奖将军的,好生努力吧。”
莫多娄敬显鞠躬致谢:“谢皇上。”
高伟接着询问莫多娄敬显对当前战局的看法:“如今之计,将军认为该怎么办啊?”
莫多娄敬显想了想,就帮昏君一把吧,反正自己对周人也是痛恨至极,“皇上,如今周军主将游离在外,皇上可以诈称我军已经杀死了宇文神庆,周军必定军无斗志,一击即溃。”
高伟琢磨了一下,觉得莫多娄敬显的这个计策相当高明,古代战场上有没有手机,欺骗一下周军,周军除非能见到宇文神庆,否则一定会将信将疑,影响士气。
“好,好,将军果然是足智多谋啊,朕就命你率军追击那个宇文神庆,不得让他靠近。”
莫多娄敬显凛然,这个昏君怎么突然不糊涂了,从善如流了,“臣遵旨!”
高伟目送莫多娄敬显上马率军追逐宇文神庆残部。
高阿那肱有些郁郁,他担心莫多娄敬显得到了圣宠,会不会威胁自己的地位啊。
高伟注意到了,但没有给高阿那肱定心丸,有竞争才有动力,是要给高阿那肱一些压力,让他更尽心的为自己办事情。
“高爱卿,房爱卿,随朕前去惑乱周军军心吧。”
“遵旨。”
高伟领着房彦谦、高阿那肱以及活下来的两三百御林军士兵,往围困周军的大阵驰去。
……
莫多娄敬显这时非常尽职,撵得宇文神庆鸡飞狗跳。
宇文神庆所剩不过四百余骑,而且和悍勇的御林军血战半天,人力、马力均已严重透支,对上莫多娄敬显这只游荡的生力军,每次接战都损失惨重。
宇文神庆无奈,只好看见莫多娄敬显军冲过来,就打马狂逃,结果被越赶越远,与南岸周军主力互相看不见了。
……
温让看到宇文神庆神勇的杀入齐人大阵,透阵而出,心里大喜,指挥剩余的周军往缺口处突击,想要冲出包围。
但是,慕容三藏留下的弓箭兵发射几轮箭矢,周军不得不举盾防护。
这样一来,周军锐气尽失,而且缺口被齐人堵上,再想冲出去,那只得一刀一枪的与齐人拼了。
此刻,高伟已经下令,邺城能战的都统统调出来,源源不断,将包围群加强了一层又一层。
温让在马上看到宇文神庆被齐人追赶,一路溃逃,心里预感不好。
紫陌桥已经被毁,北岸的援军一时间是指望不上了,主将又不见踪影,自己算计一辈子,从来都算无遗策,但怎么就输给了那个天下闻名的昏君!
实在是一个耻辱。
高伟率众慢慢悠悠的往包围大阵走,走到队伍后面,感觉马背上不够高啊,还是越高看得越清楚。
于是,下令周围的青壮把周军营地的木头柱子、栅栏、桌子、凳子什么的都搬过来,堆成一个高台。
等到高台匆匆垒成,高伟率领跟在身边的文臣武将登上高台,眺望包围圈中的周军。
战斗还在继续,厮杀四起,不时倒下一个又一个双方的将士。
太惨了点,高伟有点不忍直视这么多尸体,这些人简直是踩着尸体在战斗。
该早点结束了。
高伟让一个御林军士兵提着一颗周军骑兵的人头,站在他左前方,然后拿起扩音器,大声喊道:“周军的将士们,你们的主帅宇文神庆已经死了,他的人头就在此处,放下武器,朕会保证你们的性命安全。”
高伟赌这些周军看不清楚这颗人头到底是不是宇文神庆的,只要思想动摇那么一点,战斗力也会直线下降。
周军士兵不懂为什么齐人皇帝说话的声音怎么那么大,站这么远,还听得清清楚楚,一时间都有些恍惚,再听到宇文神庆已经被杀,再看看齐人提着一颗人头,不由将信将疑。
宇文神庆如此神勇,怎么会死呢?如果宇文神庆都会死,我们这些无名小卒那可怎么办啊?
温让是个人精,一听就知道是齐人想散播假消息,惑乱军心,大声喊道:“不要相信齐人的谣言,宇文将军没有死!”
高伟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的说:“宇文神庆已死,放下武器,保证尔等性命安全。”
温让是一个肉喉咙,如何敌得过高伟的扩音器,声音被盖住了不说,满耳朵都是“宇文神庆已死”,弄得自己都有些恍惚了,动摇了,宇文将军,你到底在哪里啊?
宇文神庆自然听不见温让的呼唤,他此刻正在逃命呢。
莫多娄敬显是员悍勇的战将,死死咬着宇文神庆追,不时有落伍的周军骑兵被追上的齐军一枪捅下马,剩余的人只得压榨胯下的战马,继续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