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留在这里监视,我回城禀报皇上,调来军马,严防周军渡河。”
慕容三藏的部将们齐声应诺。
邺城皇宫。
高伟看着脸色苍白的慕容三藏,心里不由叹息,也算是名将了,敌人人多一点,至于这么担心吗?
“慕容将军,你说的我都听到了,你去调兵,沿河布防。同时,要多派哨探,沿着漳水,各处巡查,防止周军在别处渡河。这一战,一定要在周军渡河前把紫陌寨修起来。”
慕容三藏看到皇上镇静自若,不由心宽了一些,要是往日,皇上恐怕会召集大臣,商讨跑到何处避难吧。
皇上变得不一样了,也许,这大齐也变得不一样吧。
想到这里,慕容三藏慨然回答:“臣遵旨。”
慕容三藏走后,高伟就有些思绪万千了。
说不担心,那是假的。
周军宇文宪七万正规军,加上北岸周营一万正规军,一共八万,自己这边不过两万多正规军,青壮倒是可以组织一点,那只能守城发挥一下作用,野战那是送人头。
敌众我寡,敌强我弱,但又不能放弃邺城去打游击战,该怎么对付这些该死的周人呢?
唉,真是伤脑筋。
周军夜里也没渡河,而是按部就班的在北岸原周军大营的附近扎了七个大营盘,互为接应。
齐军沿河部署了军队,巡哨也很严密,防止周军渡河。
周军俘虏的看押更加严厉了,一旦完成工分,工具必须上交,赤手空拳进营地吃饭休息。
营地也被齐军分割围起来,不让俘虏们有机会作乱。
太阳再次升起后,高伟率着房彦谦、高阿那肱、慕容三藏等文臣武将,浩浩荡荡来到漳水南岸查看敌情。
高伟看到紫陌寨刚开始磊地基,壕沟也挖的不深,看来需要把周军拖在北岸一段时间才好,但周军会配合自己吗?
齐人这么大阵仗,周军显然早就发现了。
宇文宪接到报告,也带着部将和谋士们来到北岸查看。
远远的看到一群银甲红衣的齐军将领围着一个华服年轻人,朝北岸指指点点,疑心是齐人皇帝来了。
宇文神庆也跟在宇文宪身后,宇文宪就问:“你见过齐人皇帝,来的那个可是?”
宇文神庆当然认得高伟,对宇文宪回道:“是齐人昏君,千真万确。”
“那诸位随本王去会一会这个齐人皇帝。”
说完,宇文宪打马,往漳水北岸驰去。
部将、谋士、亲卫们纷纷驱动战马,跟上齐王的战马。
高伟在南岸,远远看到周营驰来一队人马,个个黑衣黑甲,还打着黑旗,讥笑着对身边的文武大臣们说:“看看,来了一队乌鸦。”
滏口关的逃将尉世辩也在行列,听完皇帝的话,心虚的脸红了,低着头不敢笑。
其他人就没有这么客气了,个个陪着皇帝哈哈大笑。
笑完,高伟继续说:“以朕的猜测,必定是宇文宪亲至,朕倒是要和这个周国的齐王聊一聊。”
高阿那肱急忙进谏:“皇上,周人卑鄙,要防备他们施放暗箭,还是避一避的好。”
高伟转眼看着高阿那肱,笑着说:“爱卿怎么这么胆小,漳水宽着呢,再说宇文宪也不是那种卑鄙小人,他要胜朕,不会在这种邪门歪道上动脑筋。”
房彦谦也说:“宇文宪在周国素有威望,又是周主的异母弟,周主很是宠信他,我想,他不会不顾名声,做这种下贱的事情。”
高阿那肱落了一个没趣,红着脸,嗫嗫不知所言。
高伟不想让高阿那肱过于难堪,安慰他一句:“爱卿也是为了朕好,朕不会怪你的。”
高阿那肱感受到皇上的支持,又神气活现起来:“谢皇上信任。臣也知道了宇文宪不会做那种事。”
宇文宪一队人马,驱驰来到漳水北岸,驻马往南看,果然看得更清楚了。
那个年轻人身上的华衣果然有龙纹,那那个年轻人是齐人皇帝无疑。
部将刘雄估测了一下距离,对宇文宪说道:“这里和齐人皇帝不远,神箭手可以发箭射死齐人皇帝。末将不才,略通骑射,愿为王爷立下此等功劳。”
宇文宪挥挥马鞭,阻止了刘雄,对大家说:“距离还是很远,隔河射箭,没有绝对的把握,如果射不中,反而为天下笑,不必了,本王将以堂堂之阵,击败齐人于邺城。”
刘雄讪笑道:“末将唐突了。”
宇文宪呵呵笑了两声,就此带过。
高伟来了兴致,对面那个可是名列古代名将的宇文宪啊,得说几句话,套不了交情,也能让史官们有个素材写写。
“来,拿朕的神器来。”
高伟一声令下,内侍们赶紧将那个扩音器奉上。
“对面的人可是周国的宇文宪?”
扩音器将高伟的声音放大很多倍,清晰的飘进宇文宪的耳中。
这是一个什么东西啊,宇文宪大惊。
他的部将和谋士们也面面相觑,不知道齐人皇帝手中的那个漏斗是何神物,为什么可以让人的话传得那么远,又那么大。
宇文神庆低声禀报:“末将见过齐国皇帝用过这个东西,也没有弄明白是什么。”
尽管拼音量拼不过,宇文宪不想弱了气势,扯起喉咙大声喊道:“正是。来者可是齐国皇帝?”
高伟马马虎虎听清楚了,回道:“正是。宇文宪,你为何入寇我大齐啊?我大齐对周国并无冒犯。”
宇文宪拼命喊道:“齐国皇帝,你昏庸无道,宠信奸佞,生灵涂炭,人神共愤,我大周吊民伐罪,乃是拯救万民于水火。吾皇诏曰,伐暴除乱,斯实其时。”
高伟身边的大臣听了,默不作声。
高伟怒了,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你们这些人还是用老眼光看朕,朕已经不同往日了。
至于宇文宪,当然不能让他骂,必须骂回去,“宇文宪,文绉绉说些啥呢?你教书先生吗?不会说人话吗?”
宇文宪一愣,齐人皇帝要辩解是可以预料的,但辩解的套路怎么不是就自己指控的来反驳,而是人身攻击啊?
“高玮昏君,你怎么如此粗疏?”
“宇文宪,朕是可怜你,人话都不会说,尽说些鸟语。周国是何居心,谁不明白,冠冕堂皇,也掩盖不了你们的狼子野心。”
说完,高伟也一愣,朕啥时候说话也这么文绉绉了,这毛病,得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