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警队那边传来消息,老大爷在事故中负主要责任,丛丽玲负次要责任。
为什么呢?
因为老大爷明明看到丛丽玲骑着三轮车过来了,完全有时间躲开,可他不仅没躲还加快脚步往前冲,导致事故发生。
说白了吧,老大爷是在碰瓷儿。他身上的伤要是他自己弄得那丛丽玲就连次要责任都不用负了。
碰瓷儿这事吧,唐枭也处理过,一般都是惯犯作案。就有那么一个群体,懒得找正式的工作,手头没钱了就出去碰一碰,运气好赚一笔够逍遥一阵子。
这老大爷是什么情况?
唐枭心下生疑,通过警网内部系统查了一下这老大爷,别说,还真有收获。
这老大爷绝对是个惯犯。
他在老家那边的时候先后四次因为交通事故跟人达成和解,每次和解的金额都在两万元以上。
一个人在短短的几年里面发生四次交通碰撞的几率能有多大?每次碰撞又都只受皮外伤的几率又能有多大?
唐枭跟二师兄分享自己的发现,二师兄特别的生气。
“碰瓷儿碰到京都来了,他是不是以为咱们小庄桥的胡同跟他老家的小胡同似的连个监控都没有啊!”二师兄愤愤道。
说到监控,俩人脸都有些热。监控他们也是看过的,不过看的时候只关注骑三轮车的是谁了,根本没注意老大爷那边的情况,是以根本没发现老大爷是在碰瓷儿。他们要是早发现,兴许这个时候事情已经解决了。
不过现在知道也不晚,事情总算能顺利的解决了。
唐枭和二师兄又去到医院找老大爷,把交警队那边的发现和责任认定给大爷说了,态度还挺好的劝道:“大爷,我们劝您没事儿就早点儿出院,毕竟您在医院花的钱都要您自己承担”。
老大爷的脸青一阵白一阵,想反驳,可唐枭一句“您要觉得委屈咱可以看监控,监控拍的特别清楚,连您当时是什么表情眼睛往哪儿飘都能看清楚!”。
老大爷蔫吧了。
他儿子和儿媳妇儿羞惭的脸通红,一个劲儿的跟警察同志道歉。
二师兄却道:“跟我们没什么歉可道的,我们就是正常工作,你们家老爷子最该道歉的对象是骑三轮车的丛女士”。
当天老大爷就出院了,同时也跟丛丽玲达成和解,医药费什么的全都老大爷自己出,丛丽玲一分钱都不用赔偿。
事儿总算解决了,可丛丽玲却开心不起来。
她儿子的情况非常糟糕,要住院治疗,一天就要花费好几百块,这对于一个没有固定收入的单亲妈妈来说着实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没有办法,为了儿子,她就是砸锅卖铁也不能欠医院的钱。
唐枭问她怎么打算的,她苦笑着对唐枭道:“回头我把租的房子退掉,以后我就在医院里边打地铺,多少也能省一点钱。等我儿子情况好一点儿可以出院了我再想别的办法吧”。
转头唐枭跟二师兄商量解决问题的办法,二师兄就很直接的说,“我手里有钱,要不我先帮她付医药费吧”。
唐枭不同意,“你付了这一次的钱,那以后片儿区里要是还有人经济困难你怎么办?你就是有金山银山也不够这么花的啊,更何况你还没有呢”。
过来凑热闹的景染听到他们的对话出主意道:“要不咱们搞一个网上募捐吧。现在有好多众筹网站,很多人生了重病家中其实有条件看病也编一个贼惨的故事投到网上募捐,咱们这位丛女士是真的惨,孩子也是真的可怜,网上讲一讲他们的故事一定很快就能凑到钱解决现在的问题”。
这主意倒是挺不错的,不过对于丛丽玲来说,他们毕竟都是外人,到底要怎么做还要她自己决定。
结果,丛丽玲并不愿意接受别人的捐助。
她说,“孩子是我跟孩子他爸两个人的,孩子他爸不愿意管,那我就自己管,没有让别人替我养孩子替我给孩子治病的道理。再说,我现在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吃点儿苦,咬咬牙,这一关就过去了!”
说实话,唐枭被感动了。
现实社会里太多想要不劳而获的人了,像丛丽玲这样有机会得到别人的帮助有机会不苦着自己却还坚持自己的人着实不多了。
回头唐枭把丛丽玲的决定说给景染,景染也很感动,却不由感慨道:“真该让那些打算借着生病募捐大赚一笔的人看看丛丽玲,看看她是怎么做的。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捐钱给陌生人都是出于善意,那些消遣利用别人善意的人真该受到教训!”
好人难当,坏人也未必遭报应,她们这些基层派出所的小民警也没有管天管地的能力,感慨一番之后,还是得收拾心情各自忙碌起来。
唐枭自打培训回来就没有休息好,忙一天特别疲累,走路都在打呵欠。不巧,晚上还要值个夜班,二师兄就有些担心她。
“要不你跟别人调个班儿吧,今晚回家好好休息”,二师兄劝道。
唐枭对着空气挥了两拳,觉得精神一点儿了,回道:“不用,今晚值完班明天我再好好的休息,我一定要睡一天一夜,饭都不吃!”
二师兄拿她没办法,只叹息着说道:“那就只能祈祷今晚上别发生什么大事儿,咱们都消停一点儿”。
谁不希望这样呢。
可惜啊,事与愿违。
晚上才九点多钟指挥中心的调度电话就接通进来,小庄桥辖区内有一男人要自杀,让他们赶紧去处理。
“现在的人都是怎么想的,连死的勇气都有就没有勇气好好活!”去的路上,二师兄吐槽道。
唐枭却蹙眉道:“我怎么感觉最近几个月想死的人明显增多了呢,咱们小庄桥都发生好几起了,幸亏都是自杀未遂,没真的出事儿”。
现代人生活、工作、学习压力都大,又不注重心理调节,一时想不开寻死的就越来越多了。
二人赶到,就看到一男人坐楼顶上一边儿哭一边打电话呢,风挺大的,他搭在外边儿的两条腿晃晃悠悠,看着挺玄乎。
看清这人样貌,二师兄先来了一句,“靠,怎么是这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