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阙对千金公主是恨不得处之而后快,但他为什么,却不许她对付千金公主?雅妃心中疑惑不已。
“王爷,千金公主的脸,到底怎么了?”,雅妃试探地问道。
宗政阙冷冷的目光扫了过去,“本王方才才告诉过你,让你学聪明点,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雅儿不敢。”,雅妃忙垂着头,过了片刻再次仰起一掌绝丽的脸,眸光柔弱而情深切切地望着宗政阙,“雅儿什么都不问了,定不会坏了王爷的好事,雅妃希望王爷早成大事,只求王爷日后,不要忘了雅妃便好……”
宗政阙冷笑了一声,拂开雅妃,离开了寝殿。
雅妃趴在地上望着他离开,眸中早已没有了那深情,她与宗政阙,不过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何谈感情?
她是为了荣华富贵,宗政阙是为了权势和地位,算起来,他们有着同样的目的,但她却要依附宗政阙才能享受这一切。
因为,她只是一个被人瞧不起的妓子。
因为,她永远没有千金公主那样与生俱来的尊贵身份。
雅妃的手指狠狠滴扣着光滑的人金砖,目光含恨:总有一天,这个敦商皇宫,都会属于她——
……
而此刻,皇宫的另一处,荷花池岸上,漫起的刀光剑影无声厮杀,血腥与沉闷的死亡交织着这浓冬里最压抑色彩,海蓝色却是这死亡之中最璀璨而嗜血的迷光。
在敦商皇宫的这一场暗杀看似凶险,实则另有玄机,如迷雾重重,难透去其全貌。
施醉卿每杀一个人,就将尸体踢入荷花池,那幽幽碧绿的湖水,已被晕染成朝阳般的烈红。
“哗——”,最后一具尸体被施醉卿抛了出去,水花溅起,如施醉卿唇角裂开的冷笑。
翘头锦靴上不可避免地沾了些血迹,施醉卿眯眼看着缩在水榭里瑟瑟发抖的小太监,“过来。”
小太监亲眼看见施醉卿雷厉风行的杀人手段,此刻从身体到灵魂里,都已经把施醉卿当成了做可怕的地狱烈鬼,心中害怕不已。
眼前这美得让人炫目的男子,有着和他一样的身份——阉人。
但她却是他这样的小太监望尘莫及的,她嚣张跋扈,她阴狠毒辣,她杀人不眨眼,折扇轻摇,半刻钟的时间不到,就让敦商最精干的一支大内侍卫全军覆没,且杀人手段残忍血腥,将人的胳膊生生斩断,再将人折磨致死丢入荷花池,让看见这一幕的人,只觉得从心里生出寒意来。
她每每断一条臂,就将断臂横在桥上,组成了一个血腥暴虐的字——死。
小太监生怕施醉卿杀过来,连滚带爬地从水榭滚了出去,“督主饶命,督主饶命……”
“要不是你帮本督引路,本督这会儿也不至于如此开怀,放心,本督不是恩将仇报的人?”
不是恩将仇报的人……
小太监恐惧的在心里默默的腹诽,谁不知道施醉卿这人六亲不认,连对一手将自己养大的义父都能翻脸不认人,这还不叫恩将仇报?
施醉卿却没觉得自己说的这番话有多不要脸,反正那些个缺德事儿,也不是她做的,她大摇大摆坐在桥上,伸直了长腿,“给本督把鞋擦干净。”
小太监伏在地上,慌忙往前爬,颤颤巍巍地用自己的袖子将施醉卿锦靴上的血迹擦的干干净净,只求能让施醉卿满意,放自己一跳活路。
施醉卿方才趁着众人注意力都在雅妃身上,见宗政阙离开后,也从大殿中离席,一出来就遇到这个小太监,贼眉鼠眼的模样,一看就是一肚子的坏水。
他问施醉卿是否是去恭房,施醉卿便顺势点了头,由着这小太监带路到了这里,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自然便不必说了,无非是宗政阙那些上不台面的小手段。
挟制擦干净后,施醉卿收回了自己的脚,她起身抖了抖衣衫,那小太监伏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施醉卿举着折扇在那小太监的头上敲了敲,“在这里睡个把时辰吧……”
那小太监身子一歪,直挺挺地躺在寒冬的地面上昏迷不醒。
皇帝六十寿诞,宫中无论宫女太监还是侍卫,都在大殿附近,一时半刻,谁会发生这里早已是人间地狱?
施醉卿晃晃悠悠地朝大殿走去,已能听到大殿中的欢声笑语时,陡然一道刺耳的嗓音划破这浓冬的风钻入她的耳中,“大夏——”
司礼太监的声音骤然中断,似被人生生的掐住了咽喉,施醉卿停下脚步,侧耳一听,半晌之后,那刺耳的嗓音带着几分颤抖,再次响起,“大夏苍秦王到——”
大殿之中的欢声笑语顿时卡住,满堂鸦雀无声。
施醉卿凝了凝眉,在大殿外站了许久,才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大殿之中,望见敦商皇帝已命人在左上最前加了一张席位,而寂璟敖落座后,表情从始至终不曾变过。
大殿之中因为寂璟敖的到来而引起的轩然大波可想而知。
宗政阙已经回到席位上,寂璟敖的出现在他的意料之外,他心中突然不安起来,就怕节外生枝,将自己今日所有的奴隶付诸东流。
而且,寂璟敖阴冷的气质,总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像是……
……像是奚姜河后山之上断他双臂的那人……
施醉卿淡笑着望了隐隐不安的宗政阙一眼,宗政阙也望见了施醉卿,对着施醉卿露出一个阴森晦暗的笑容来。
施醉卿挑眉,也笑的有点深邃。
无论是敦商朝臣还是外使,频频将好奇的目光透向寂璟敖,纷纷猜测大夏国苍秦王的来意。
按理来说,大夏已经来了一位位高权重的九千岁,算是给敦商面子了,如今连手握重兵的苍秦王都来了,且两人还是一前一后,无论怎样,都让人蹊跷不已,只怕是……来者不善……
敦商皇帝殷勤地命了宫女给寂璟敖添酒,歌舞再次奏起,大殿中的众人相互敬酒攀谈,唯独寂璟敖坐在那个人,遗世独立,仿佛不属于这个灯红酒绿的人间,有人壮着胆上前去敬酒,也碰了一鼻子灰,寂璟敖根本不搭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