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千金公主只说道:
“奉劝怀宁王一句,想要得到敦商的人比比皆是,其中谋略手段胜过你宗政阙的更不在少数,你想要万无一失的拿下敦商,便该知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
千金公主说完,不再多费口舌,起身准备离去。
这时,厅外一阵吵闹的声响,其中似有刀剑相击之声,宗政阙沉声将张管家叫了进来,“外面何事喧闹不止。”
张管家似有顾忌,看了千金公主一眼,才道:“王爷,是伽梵国皇夫李舒栢提着刀,一路杀进了王府,此刻正朝主厅杀来,说是要手刃王爷报仇雪恨,拦都拦不住,已有不少侍卫葬在他的刀下,王爷,您看……”
宗政阙眸光微沉,心中暗暗揣测了一番,随后搁下千金公主出了主厅,千金公主没有放过宗政阙离开时,某种那异样的冷光。
伽梵女国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大概是赤炎大陆上唯一没有争雄之心的王国,所以并未如其他国家那般对敦商虎视眈眈,也无意在敦商中插一脚。
但现在李国舅一死,李家举家被流放,李舒栢此人又向来冲动,他此番前来大概是想救下李国舅,只可惜来迟了一步,所以便顺势杀进了怀宁王府想要报仇,但若杀不了宗政阙,他回到伽梵也必定会向胧裕女皇借兵铲除宗政阙,宗政阙心中有忌惮,此次定然不会将李舒栢放回伽梵。
他想用李舒栢来挟制伽梵不要轻举妄动——
千金公主一猜透宗政阙的打算,稳了稳心神,忙寻着打斗声赶去。
李舒栢已杀到了主厅前方红漆长廊,衣衫狼狈,双目泛红,已然是杀红了眼,长廊之上躺了无数王府侍卫的尸体,他踩着那些尸体,一步一步,一刀一刀,势必要杀了宗政阙。
宗政阙遣了张管家出去,将屯守在王府附近的禁卫军调了过来,团团围住李舒栢。
李舒栢到底寡不敌众,被禁卫军擒住,押着跪倒在宗政阙的面前。
李舒栢狠狠的咬着牙,膝盖不肯下弯,“宗政阙,你这个卑鄙小人——”
“此人擅闯王府,恣意行凶,先押入地牢严加看管。”,宗政阙无视李舒栢的愤怒,负手阴冷一笑。
本还忌惮着李舒栢会直接大兵来犯,如今他冲动杀进王府,反而让宗政阙放心了,他扣下李舒栢,伽梵女帝又能如何?
禁卫军押着人下去,李舒栢咒骂不断。
千金公主匆匆上前道:“怀宁王,你可要想清楚,他虽是国舅大人的亲子,可也是伽梵皇夫,岂是你可以轻易打杀的?难道你想要与伽梵为敌?”
“若是本王要与伽梵为敌,此刻就将这人就地正法了。”,宗政阙说道:“他擅闯王府,杀了我王府这么多人,本王若是如此轻易的放他走,这威严荡然无存,还如何统率三军?公主可莫要一味感情用事,罔顾敦商律法了。”
李舒栢一张英俊的容颜早已扭曲,此刻只恨不得杀了宗政阙泄愤,不管不顾,疯狂至极,陡然就从禁卫军手里挣脱出去。
他脚尖踢起大刀拿在手中,一刀朝宗政阙挥去,宗政阙反应及时,立时从身边侍卫腰间抽出长剑,先一步朝李舒栢刺去——
刀与剑,一长一短,李舒栢的刀挑入了宗政阙的衣物中,却并未伤到宗政阙,而宗政阙的剑,却深深的刺入了李舒栢的腹部。
“唔……”,李舒栢痛闷。
“哐当——”长刀落地,一声钝响。
“表哥——”,千金公主惊呼一声,宗政阙脸色微微一变,抽出剑扔在地上。
千金公主上前,李舒栢摇摇欲坠后退数步,倒在了千金公主的怀中。
“表哥……”
宗政阙脸色难看对着禁卫军怒道:“一群蠢货,谁让你们放开他的——”
禁卫军们低头,噤若寒蝉。
李舒栢血流不止,连日奔波前来敦商已是让他身心疲惫,此刻身受重伤,更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很快就晕了过去。
本已回伽梵的女宰丞上官黛中途接到胧裕女皇的密信,又匆匆返道回到敦商,不承想正看见李舒栢被宗政阙刺中倒地的一刻。
上官黛心中一窒,忙吩咐随行太医上前查看,“宗政阙,我国皇夫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伽梵必要找你宗政阙索命——”
宗政阙负手不语,千金公主道:“将皇夫送到公主府救治。”
事不宜迟,上官黛并无异议,一行人匆匆忙忙离开怀宁王府,朝公主府赶去。
宗政阙并未阻止,李舒栢伤在他手里,要是真死了,激怒胧裕女皇,到时候于他而言,得不偿失。
公主府中,宗政阙推着轮椅,正穿过前厅,便见一行人慌慌张张的朝佛生若梦去。
他望见被人抬着的李舒栢,眉头微蹙。
千金公主路过宗政陵身边,无意去搭理宗政陵,却被宗政陵拉住了,然而拉住了千金公主,他动了动唇,又不知该说什么。
千金公主冷冷地看着他,面无表情,“宗政陵,放开——”
“你去了怀宁王府?”,宗政陵反而将五指收紧捏住她的手腕,“怎么,去找我大哥,给你舅舅报仇?”
千金公主脸庞似笼罩在霜雾之中,“政陵,我以为你和宗政阙是不一样的,没想到最后,你竟然与他同流合污,使出如此恶毒的手段对付我父皇,杀死国舅。”
她将敦商交给施醉卿,就是希望让宗政阙和李国舅停止斗争,她不希望有人死。
李国舅虽然对她利用的成分居多,但到底是她的亲舅舅,她从未有想过要他死。
如今她的希望,落空了。
她终于相信施醉卿所说的,敦商有一战,在所难免,是根本无法用和平手段来解决的。
宗政陵心中清楚,千金公主知道他在李国舅事件中所扮演的角色,他心中有几分愧疚的情绪在滋生,微微别开了脸,但旋即有想到,自己有什么好愧疚的?
“李国舅害死我父王,我不过是血债血偿,你有什么立场指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