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离颜听出沈落微话中有话,神色警惕,充满了冷意,“夫人身居内宅,没想到对方定侯府的事倒是上心的很,怎么?夫人难道知道这凶手是谁?如此,夫人何不去方定侯府走一遭,说不定还能在长公主身边讨个赏,夫人也可鲤鱼跃龙门,前程无限了。”
“大祭司当真希望我去方定侯府走一遭?”,沈落微抬眉间,威胁之意不言而喻,“大祭司可别后悔……今日我只要走出了这里,相信不出一刻,温大祭司这大祭司的位置,可就岌岌可危了。”
“你什么意思?”,温离颜的冷意毫无躲藏,直指沈落微,她爬到了如今这个位置,谁对她不是前倨后恭的,如今竟有人敢威胁到她面前来,一下就激起了她心中的杀意。
“什么意思?大祭司不必跟我装傻了,璎珞郡主是被何人所害,你我心知肚明,就凭大祭司跟永宁长公主的矛盾,只要我在永宁长公主面前提一句,永宁长公主还能相信大祭司的清白吗?”,永宁就算不信,也一定不会放过温离颜——谁让永宁,就是那种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个的女人。
温离颜杀气越来越重,她虽不知道沈落微从何处得知了这些,又知道多少,但沈落微既然敢来威胁她,对她就是个后患,不可不除。
沈落微望见暗处一抹飘荡的暗红色袈裟,知道温离颜是打算杀人灭口了,沈落微冷笑道:“看来,我有必要提醒大祭司一件事……我不止是秦广王府的初雪,更是古月清源沈家的二小姐沈落微,我六叔与施醉卿曾有一段旧情,他死之前将我托付给施醉卿,即便施醉卿不待见我,但我若是惨死她人之手,她为了给我九泉之下的六叔一个交代,定会揪出害我之人,大祭司,你说这大都城中,有什么风吹草动的能瞒得过施醉卿的眼睛的?所以……”,沈落微凑近温离颜的耳边,语气有恃无恐,“……大祭司,最好别想着杀人灭口……”
沈落微一番话虽不能尽信,但温离颜知道,沈落微也不会蠢到跑到自己面前来撒这种显而易见的谎话,所以,至少她沈家二小姐这个身份,必定是真的。
再说,初雪是从国色天香楼出来的,而根据温离颜所知,国色天香楼又是隶属于施醉卿的产业,当初更有传闻,初雪是被千岁府的人送到国色天香楼的,联系这一切种种,初雪与千岁府的关系自然是不浅。
温离颜神色一沉,脸色敛了敛,暗处那一抹袈裟悄无声息的收了回去。
当初她杀了陆南依,施醉卿就能为了陆南依之死对她不依不饶,若是再死了一个沈落微,施醉卿指不定真会对她痛下杀手,所以,她不能再冒这个险。
“你想要如何?”,温离颜冷静的问。
沈落微暗暗松了一口气,“今日我所求之事,对于大祭司而言,实在不过是九牛一毛,我相信,大祭司定不会吝啬助我一臂之力。”
“你且说来听听。”
“帮我在秦广王府站稳脚跟。”,沈落微直言说道。
温离颜目光停留在她的大肚子上,“你肚子里的孩子,难道不是你在秦广王府最稳固的脚跟?”
沈落微手指抚着大肚子,或许是她看出了温离颜与她是同等人——同样的恨施醉卿,同样的钟情寂璟敖,同样的为达目的不折手段……
她没有任何隐瞒,“若我肚子里的是个男孩,我自然有恃无恐,只是可惜……”
温离颜眸子闪了闪,盯着沈落微的肚子看了半晌,她是听过,有些婆子经验老到,只要在孕妇的肚子上看一看、摸一摸,就知道肚子里的是男是女,她也知道,沈落微若是生了个女儿,就代表着她受宠的日子到头了。
温离颜想了想,冷冷问道:“你想要在这个孩子身上下功夫?”
“大祭司果然不愧是大祭司。”,沈落微一笑,笑容冷漠而恶毒,“既然是个没用的孩子,我留着也是白费功夫,还不如让她没了,兴许还能给自己捞一个王妃的位置坐坐。”
野心真够大的。
温离颜心中嗤之以鼻,嘲讽不已,她隐约的知道沈落微是打算用肚子里的孩子做什么了。
“怎么,你还真以为自己能做秦广王妃?”,温离颜句句毒辣,毫不余地,“别说现在秦广王已经有了一位王妃,即便没有,就凭你这身份,觊觎王妃的位置,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不过,如果你还是沈家二小姐的,想要做王妃,自然不在话下,可沈家偏偏没了,而且你还是入过娼籍的女子,皇家怎么会容得下有污点的女子成为正妃?”
沈落微冷冷一笑,她当然知道,她即便生了儿子,秦广王也只承诺给她一个人良妾的位置,秦广王从心底里只把她当做一个玩物,怎可能与他的正妃李氏相提并论?
可若是秦广王变得不一样了,对自己服服帖帖、唯命是从,那又当如何?
“大祭司当初与我的身份,并无不同,可如今却能登上这万人敬仰的宝座,我为何不行?”,沈落微语气不甘,过了半晌,才又道:“大祭司能有如今,全赖有人提携一把,若是大祭司今日提了落微一把,她日落微飞黄腾达了,也定不会忘记大祭司。”
沈落微将话说得好听,可温离颜对她却依旧是从心底里不屑,她不觉得,沈落微的聪明,能与她的这张脸并驾齐驱。
她今日要是帮了沈落微,她日不仅不能为自己带来好处,只怕反而是惹祸上身。
“秦广王虽然不聪明,可也不笨,你就算想玩什么花样,也不过是瞒得了他一时,怎可能骗过他一世,更何况,秦广王妃李氏也不是省油的灯,别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弄了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就因我一人之力难以达成,所以才有助于大祭司,大祭司可千万别告诉落微,你没有办法。”
她见温离颜无动于衷,知道不能一味的强硬威胁温离颜,语气又微微软了软,道:“秦广王在朝中的地位并不高,也并无母族势力,在朝中不过是可有可无,不管秦广王府发生了什么,对朝政也不会有任何的影响,更不会妨碍到大祭司你的利益,大祭司何不帮我一把,日后在秦广王若是有什么事,也有个照应,不是吗?”
不管今日如何,其实,温离颜都没有选择。
她唯有帮助沈落微,让沈落微对付秦广王府,有了把柄落在她的手里,从今往后沈落微再威胁她时,她才有对付沈落微的法子。
“你就当真不怕东窗事发?”,温离颜又问了一次。
“事到如今,我总是要搏一搏。”,沈落微拳头紧了紧,“你放心,若我真被人发现了,断然不会供出你,不过,你若是对我见死不救,那自然另当别论了。”
温离颜看了沈落微半晌,满脸的冷意,良久,她将净尘从暗处招了出来,从净尘的手里拿过一只颜色暗沉的雕花小锦盒递给沈落微,沈落微打开了看了看,那其中有一支红绸盖的小瓷瓶,其中夹了一张纸,纸张写着瓶中药物的使用方法,沈落微满意的笑了笑,收了锦盒。
温离颜冷冷道:“我只会帮你这一次,不过我提醒你,最好不要跟本司耍什么花样,否则,本司定让你见不到第二日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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