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遥城为太极国都城,当年太极国推翻旧政立国之时,前朝余孽誓死反抗,成立不到一月的太极国便险些被倾覆,那时,坐落在平遥城外的虞冗山有了异动,那沉寂千年的火山口喷发出如血一般的岩浆,岩浆似一条生流不息的天河流进了平遥城内,史书中记载,当时那岩浆不若正常火山喷发时的高温灼热,而是如水一般的冰凉,并未伤到人,这股岩浆流过之境,恍如新生,绿野生机不断,太极国新帝借了这天时地利,以天降大任于厉氏为由,很快便将这股余孽打压了下去,所以此时过后,太极国才迁都至平遥,似乎是在以此昭告世人,厉家的皇权统治,是正当合法的。
这事儿虽然有太极国美化自己的成分在里面,但从太极国敢将都城迁到这座火山之下,便知不乏真正的历史在其中。
虞冗山作为太极国的圣山,太极国又有祭司山神的习惯,所以往年上虞冗山祭拜的是百姓络绎不绝,甚至还在山上建了山神庙,
但是,近年来虞冗山却频有怪事发生,刚开始只是传出虞冗山常有凄厉的嚎啕声,后来凡是上了虞冗山的人,都是有去无回,连尸首都没个,便有传言说是山神发怒了,厉家将亡,导致百姓再不敢上虞冗山,虞冗山逐渐荒寂下来。
太极国皇室怕此事动摇了国本,命人去虞冗山查探,结果前去查探之人,也全都在虞冗山销声匿迹,连太极国皇室,都有些惶恐不安了,而皇帝也不知是为何,那之后再也未让让去查探虞冗山上的究竟,甚至下了连坐令,无论朝中民间,谁都不许再提虞冗山,否则杀无赦,于是,虞冗山成了整个太极国的禁忌,愈加的森然荒凉,连那往日里踩出的小路都长满了野草。
施醉卿和寂璟敖到达虞冗山的火山口时,已是接近傍晚了,日色在天际熏染出一圈淡淡的金黄,将虞冗山漫山遍野的绿草野花映照得如同仙境般
施醉卿眯眼往远处的天际望了一眼,站在山上,就能感觉到脚下那积蓄了千年的力量,厚积薄发,似下一刻便要直冲云霄,用那奔腾的岩溶将宇宙弄个天翻地覆。
两人正要过去,寂璟敖突然拉住施醉卿的手腕,两人一同躲到了暗处,施醉卿探出了头,便看见一道轩昂的身影立在那火山口的位置,那男子就在施醉卿的侧对面,着了一袭霜色深义玉绸锦袍,袍上暗色的锦纹在日光下熠熠生辉,因了太极国位于南端,天气尚且还未转凉,那男子的衣领上裰同色的狐毛大领,看这身穿着便是雍容华贵,地位不凡的,尤其那人,还有一张冠玉般的容颜。
施醉卿来太极国之前,自然从钟阙堂取了太极国重要人物的画像观览过,如今她在脑子里梭巡了一遍,便将眼前这年轻男子的身份定位了出来。
太极国花家的大公子,花承析,也是如今花家的当家人。
除开花士衡这个领养的,老家主花淮英一共就生了两个女儿,且都是妾室所生,大约是他忘恩负义抛弃糟糠之妻遭了报应,几十年了,愣是没出个儿子来,如今人来了,再怎么折腾也无济于事了。
那花家的二女儿花意浓进宫侍君,如今已是统率六宫的皇贵妃,花淮英便在大女儿身上下了功夫,招了一个上门女婿,之后生出的两个孩子,也随了花姓,便是花承析和花承毓两兄弟,花承毓是个脓包,但花承析却是个厉害的,只是花承毓死了,如今花家这子孙,又有些单薄了。
施醉卿正想着,那沉寂的火山口突然冒出猩猩火光,随着时间的移动,那火光也越来越炙热,仿若那火山即将喷发般,而花承析目光往四周扫了一眼,见四下无人,才飞身跳入了那火山口里,竟对那能将人烧的粉身碎骨的火焰视若无睹。
施醉卿看了寂璟敖一眼,凝重道:“你说的没错,花承析果然已经不算是凡人了。”
是个人,哪能不怕火的?
花承析跳下去不久,那火山口中便传出了幽幽的歌声,那歌声似琴弦拨出的节奏,哀哀怨怨的,敲击在人心里,让人久久不能回神。
直到花承析从火山里蹦出来,那歌声还未停,反而越来越凄凉哀怨了,似一种指责,更似一种嘲笑,复杂的很,那花承析也似乎是听懂了,站在火山口,勾唇一笑,“樱儿,你别怪我,我只是个凡人,想要长生很正常,要怪就怪你太傻了,不过,你若不傻,又如何能成全我呢?”
此刻的花承析,比起刚才似乎更加的精神了,连那眉目之间,都沉淀着一股不可预知的强大力量。
两人没有和花承析打照面,等花承析意气风发的离开后,两人才从暗处走出。
“还真是龙樱公主……”
花承析一句樱儿,已经让施醉卿确认了被囚在火山里哀歌的女人身份,而花承析那亲昵而漠然的语气,不难想象他在龙樱公主身上花了多少工夫,才将龙樱公主给手到擒来了。
“阿璟,你说我们怎么办?把龙樱带走?”,拿到凤凰弦已经不是问题了,如今连琴魂都找到了,更没有什么问题了。
寂璟敖盯着那再次沉寂下来的火山口,沉默了半晌道:“你在上面等着,我下去看看。”
“干嘛你一人下去?”,施醉卿撇了撇了嘴角,阴凉阴凉的,“听说那龙樱公主可是个倾国佳人,怎么,想跟美人儿单独相处?”
寂璟敖笑了,看见施醉卿这副嘴脸,他就高兴的不行,“你的身体可能受不了这烈火炙焰,我下去看看究竟,马上回来。”
“好吧。”,施醉卿点了点头,找了个地儿坐着,这可是她第一次做望风的事儿,还是给寂璟敖和美人儿,这叫什么事儿啊,施醉卿怎么想,都觉得自己成了被寂璟敖压榨的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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